“师父,这是我一人之事,你为何要唤师妹过来?”
他说到这里薄唇微抿,垂着眉眼将思绪掩藏了大半,可不自觉握紧的手还是暴露出了他此时的情绪。
“是我心生恶念伤了同门,我也愿意受惩戒。可难道九思还不够抵我的罪孽,非要让她亲眼看我难堪不可吗?”
“这个时候知道难堪了, 你早干什么去了?”
沉晦掀了下眼皮看着眼前的青年,他面上没什么情绪, 只是那双眸子像是盛了万千思绪。
“你以为你一会儿要受的雷鞭和平日的惩戒一样吗?那可是引的天雷下来落在身上九九八十一道的鞭子, 你就算受得住也得掉一层皮下来。”
“在你进来之前琳琅已经去了小南峰了,她想让苏灵过来替你求情,只有她求情了才能饶了你这一次。”
之前谢伏危脸上还没有什么神情波动, 听到这里他眼睫颤了下, 攥紧着的手也松了些力道。
然而下一秒, 沉晦的话又将他直接打回了深渊。
“不过很可惜, 她不会来为你求情。”
“……这是我该受的, 师妹的确不该来。”
说不失落是骗人的。
谢伏危不怕受这雷鞭,他怕苏灵真的毫不在意自己,对自己不闻不问。
“她会来, 但不是来为你求情。”
“自古请九思得有个见证,你想伤的虽是陆岭之, 可最后是苏灵受了你这剑。她来做这见证再合适不过。”
沉晦这么说着,看着谢伏危脸色又白了一分。他也知道, 要苏灵看到他狼狈受刑的样子,这对青年来说比要他命还难受。
“伏危,有时候太过强硬不是什么好事。”
“我让苏灵过来一方面的确是为了做个见证,但是更重要的是让她看到。”
谢伏危眼眸闪了闪,疑惑地抬头看向了沉晦。
“师父,我,我不明白。”
“这样狼狈难堪的样子,我宁愿师妹一辈子都不要瞧见分毫。”
“啧,当真是榆木脑袋。”
沉晦拿着玉笛直戳着青年的脑门儿,直到沁出了一道红印子后这才收手。
“百年来你好不容易喜欢了一个姑娘,虽然这感情还是问心剑给问出来的,可你若是没有心动,也不会被问出了执念。”
“这剑侣断了便断了,又不是不能续上。你若还是和往常一样,她只会觉得你刀枪不入,生不出丝毫怜惜。”
“苦肉计?”
谢伏危有些恍惚,他喉结滚了滚,攥着衣袖的手用力了起来。
“我不能,我不能这样做。我做错了事情就该自己受着,我不是做给师妹看让她怜悯的。我只为自己心安。”
“你这个想法倒是磊落,我五百年前也是这么想的。”
“我以为我什么都不说她也会懂。”
沉晦很少提起以前的事情,也很少少提起自己的道侣。
他的眉眼在光影之看不分明,可是谢伏危能够感觉得到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大好。
谢伏危虽没有见过自己这位师母,却也或多或少听过一些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