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你还嫌弃上了。”
“可不是!”方果认真地点头,接着想到陆修刚才的那句话略有瑕疵,补充道:“我吃人连骨头都不吐。”
陆修“恍然”道:“原来你吃东西也讲究口味啊。”
“当然啦!”方果骄傲地挺起胸脯。
陆修问;“那你来说说,喜欢吃什么口味的?”
方果看着陆修,抹了把口水。
陆修:“……”
这异兽崽子真是胆大包天了。
陆修沉下脸,开始往裤子口袋里摸。
方果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陆修动手指头,忙护好一口狗牙,屁股往旁边挪了挪,和陆修拉开一些距离。
“你干什么!又要鬼画符!”方果警惕地瞪着眼,密切注视陆修的一举一动,看到陆修将什么东西从裤子口袋里抽`出来时,像只炸了毛的猫,一个虎跳就要飞出车窗,却被陆修抓住后衣领,给扯了回来。
陆修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块白色真丝手帕,一巴掌糊到方果脸上,然后凉凉地来了一句:“擦干净,敢带着口水进门,小心第二天牙疼。”
只要一想到第一次吃陆修未果时,那种牙疼到要死的感觉,方果的怒气值就蹭蹭往上窜,心想:奶奶说过,做坏事要被雷劈的。
啪嚓一声,有闪电当空劈下,磅礴大雨忽至,噼里啪啦打在车顶。
陆修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方果正目光闪闪,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他,只是发现车子停下了,便问黎叔:“怎么停了?”
“不知道啊,可能刚才被雷电劈了,我下去看看。”黎叔打开车门,没有拿雨伞,只是在下车时动了动手指,雨水在即将淋到他身上时,便自动向旁边分开,好像在他头顶出现了一顶看不见的伞盖。
黎叔打开车前盖,也不知道鼓捣了多久,才一脸愁苦地过来和车子里的陆修报备:“一时半会儿恐怕修不好了,不然少公子先带着果果回家?反正这里距离也不远了,叫个普通人类的出租车,十分钟就到家,不然我先帮你们叫好一辆车?”
陆修向车窗外看了眼,打开车门下去,“这里不好叫车,我们走到那边路口再叫吧。”
自己都不用雨伞的黎叔忙从后备箱翻出一把长柄伞,为陆修撑开在头顶,“少公子拿着这个,别淋到雨。”
陆修接过伞,也不回头看方果,自顾往街口走,黎叔催促还在车里坐着的方果:“果果,跟上少公子啊!这车上可只有一把伞。”
方果忙从车上跳下来,大长腿两米八的陆修却已经走远了,方果顶着大雨狂奔,转瞬就变成了一只落汤餮。
而陆修这时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他好像落了什么东西在车上,突然停住脚步,正欲转身,一颗湿漉漉的脑袋直接顶在他胸口。
方果忍着四脚着地的强烈冲动,倒腾两条腿埋头苦追,也没看前路,直接和陆修撞了个满怀,茫然地抬头,正对上陆修的脸。一股甜蜜的味道扑面而来,夹杂着雨水的清香。方果眨巴眨巴眼,长睫毛上坠下亮晶晶的水珠。
陆修在大雨撑着伞,面无表情像一尊陈列在美术馆里的苍白塑像,他垂眼看了看方果,然后就默默转身,继续向前走了。
方果盯着陆修高挑的背影,用手背蹭了蹭嘴巴。如果只是看得到吃不到也就罢了,现在是闻得到吃不到,折磨程度顿时升高一个档次,她只觉得肚子更加空得难受,胃里一阵一阵的绞痛,想到回家恐怕陈阿姨也不会让她吃东西,方果绝望,干脆仰起脸,张开嘴巴,开始接雨水喝。
可是喝水也喝不饱啊,今天已经喝了太多的水。
方果鼻子酸酸的。
她想回去找奶奶了。
陆修走到路口准备叫车时才发现方果居然没有跟在他身后,心里一惊。
把一只饥肠辘辘不受监管的饕餮丢在普通人的街道上,会有什么后果?
陆修丢了伞,拔腿往回跑,气喘吁吁直到看见坐在地上仰头喝雨水的女孩,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头火却冒出来,走到女孩的面前,冷冰冰居高临下看着她。
“终究是一只本性难改的野兽,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不如趁早躲进深山,永远不要出来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