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萝最常被叫的昵称应是芊芊,迎合大名,意思是草木碧绿、茂盛的模样。
可钟浅夕倔强,她认为自己好不容易有妹妹了,一定要做最特别的人,不可以和别人喊同样的。
不管家里人纠正几次,她都固执的在见面的时候喊小芷,陆离铮怕她被批评,干脆和她同样改口。
闻家夫妻总不好连着别人家孩子一并责怪,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知沉默了多久,夜色即将鲸吞蚕食掉天际的最后的橙红。
陆离铮的哂笑打破静谧,指尖打火机的盖子开合,幽蓝火焰时隐时现。
他漫不经心地调笑说,“想起来了,中秋那天你帮我接了个微信,微信昵称是小芷,看不出来,浅浅如此关注我,一直记到现在。”
那火光把眼底映亮,钟浅夕咬唇直愣愣地盯着他,辛酸苦辣覆盖过逃过此劫的松懈。
曾经拥有,又失去。
恐是世界上最可怖的事。
“不逗你了。”陆离铮刮她的鼻梁,笑得轻慢,“我错了,打个水漂给你看?我能连着打六个。”
钟浅夕冷清问,“所以呢?”
陆离铮乐了,“所以这是多了少了?”
钟浅夕扭头往海边去,周遭的灯自西而东串联迤逦着亮起,仿若流动的星轨。
她开手机电筒搜寻,找到块相对于扁平的鹅卵石,躯体微侧,拇指下压住,食指用力推出。
继而用手机的光照向海面,粼粼波光被飞跃又落下再弹起重复的石子打断数次。
正好六次。
烦闷被满意的作品扫空四成,令四成是因为陆离铮看自己的眼神无限温柔。
钟浅夕看向身旁人,带了点儿挑衅的意味。
陆离铮为她鼓掌,又捏起块石头,“再打一次给我学学?”
钟浅夕回绝,“不打,神迹一次就够用了。”
开什么玩笑啊,再打一次不就看出来打水漂的方法是陆离铮手把手教的了?
不打不打,坚决不打,装完逼就跑。
“你站住。”陆离铮扬声喊。
“我偏不。”钟浅夕娇嗔回。
嬉闹再夜风里轻轻的晃,直到陆离铮按住她的发旋。
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光把海滩晃得犹如白昼,少年颀长的影里囊括了少女的。
“要不要再帮我接个视频,小芷马上就会打过来。”陆离铮懒声讲。
多数自闭症患者都有固定的行为模式,会竭尽全力的保证分毫不差。
时间跳到17:59的时候钟浅夕挂好耳机,刚变成18:00。
上方就弹出:[您有一条来自于小芷的视频邀请……]
钟浅夕调整站位,理顺碎发接通,穿素白睡裙的女孩子出现在屏幕那端,左胸胸腔位置被棕色的毛绒圆耳朵遮挡。
她在看到钟浅夕的那瞬瞪大眼睛,又很快恢复正常,陆芷萝今年还没满十三周岁,体型娇小玲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能看出几分别扭和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