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图图就盘着腿坐沙发上,一脸沧桑颠三倒四地开始讲起来,讲灰房子,讲不知怎么就突然失踪父母,讲那个奇怪像田鼠一样把自己吊起来叔叔,讲自己是怎么被托付给苏轻,他们又是怎么从那个大高楼里跑出来,怎么遇上季爷爷,怎么一个一个地换名字流浪。
听得苏承德以为自己穿越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圆头圆脑小男孩,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儿子真丢了那么多年……丢得差点找不回来了。
这时,屠图图突然拉了苏承德一把:“爷爷爷爷你看,是皇叔他们!”
电视上镜头一转,随后人群骚动起来,记者们像是一窝蜂一样地凑过去,好几个镜头闪来闪去,不远地方慢慢地停下了一辆越野车。
屠图图兴高采烈地说:“那辆车我认识,我还坐过哪。”
苏承德还没回过神来,跟着屠图图一起望向屏幕,就看见车门打开了,从里面跳出五男一女来。主持人激动声音响起来,说了什么,苏承德觉得自己一个字都没听清,他只是看着他们走下车,人群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有人敬礼,而苏轻全身裹笔挺合身大衣里,带着一副很大墨镜,可苏承德仍然毫不费力地认出了他。
他脊背毫不打弯,回礼动作干净利落。稳重极了,只有垂下眼睛时候,隐隐流露出一丝凌厉。
这是我儿子啊——苏承德觉得眼前有点模糊,忍不住偷偷抹了一把眼泪,然后他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瞟了屠图图一眼,看见小家伙还那自己兴奋完全没发现,这才放下心来。
“这小子有出息了么。”苏承德用一种满不乎口气说,然而他又生起闷气来,心想还是个不孝东西,出了这么大事,竟然连一丝风都没给家里透,简直太不把他这个当老子放眼里了。
秦落怀里抱着一束花,她上前两步,俯身放了那块巨大纪念碑前,然后归零队齐刷刷地向崭纪念碑敬了个礼。
退场时候,一边等候了好久记者们才一拥而上,苏承德发现他那原来人话也不会说儿子自然而然地站出来,接过了轰炸向这群人问题,简直就像官方发言人一样,说话十分得体。
“人模狗样——就是还欠点火候。”苏承德面露不屑地评价说,然后过了一会,问屠图图,“图图,这台闻晚上还有重播没有?到时候记得提醒爷爷录下来。”
屠图图乖巧地点点头,等苏承德心满意足地转过身去,才咧着嘴无声地偷笑起来。
其实苏轻不是自己站出来,是记者们围过来时候,他一个不提防被身后陆青柏和方修两个贱人一把给推出来了,然后他就只得保持着假模假样微笑足足一个多小时,期间被要求摆各种se以供拍照,感觉脸都僵成木乃伊了,等他终于逃出来准备秋后算账时候,才发现那帮混账早已经毫无压力地一哄而散了。
走过拐角,有车按了一下喇叭,苏轻一回头,就发现胡不归从车窗里冒出头来,对他招招手,苏轻气哼哼地爬上去:“就算你还有点良心。”
胡不归顺手揉揉他被雪打得湿漉漉头发,小心地把车开出去:“晚上跟我去吃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