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
他有潇洒的本钱——英俊的外表,却不能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有比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要好的家世出身,出生的时候,反正嘴里肯定算是含着把勺子的,甭管那勺子啥材质。
可是遇到盛遥以后,他才发现,自己这种“潇洒”,其实有另一种说法,叫做“不着调”。
得天独厚是一种幸运,不过也只有和他一样无所事事的人才会羡慕这种幸运。
盛遥最近相当的忙,忙得简直脚不沾地,半夜里一个电话打过来,也得揉清楚眼睛,穿上衣服转身就走,整个人像一张绷紧了的弦。脸色苍白,眼睛下面有一圈重重的阴影,工作忙的时候晚上回来连饭都赶不上吃,碍着那点小洁癖,草草洗个澡,倒头就睡,连头发都来不及擦干。
舒久觉得很心疼,而心疼的同时,又忍不住深思。
要知道以前,“深思”这种东西出现在舒大明星心里的概率,简直比路上被五百万砸晕了头还小。
他吃最好的东西,坐最好的车子,镁光灯下无数人捧着,有些为了他的外表,有些为了他背后的家世。
浮华充斥着他生命中的每一个角落,他一出门,就习惯性地带上一抹游刃有余的笑容,勾引着无数男男女女,一晌贪欢,或者……只是浅薄的迷恋。
他演过很多的人,包括俊朗的英雄形象,特警甚至私家侦探。
案情总是要扑朔迷离的,破案的过程总是要扣人心弦的,男主总是无所畏惧的,女配总是趋之若鹜的。但他从来不知道,真正查一个案子、为一个真相、替受害者讨一个公道,其实是那么琐碎的事情。
盛遥有时候下班时间仍然会坐在那里,四五个小时不动地方,一点一点地翻查着那些看似毫无关系的信息,试图从里面找出最细微的蛛丝马迹,累了就揉揉鼻梁,趴在桌子上小睡一会,十分钟以后起来继续做。
他会出去一整天,游走在那些潜藏在社会角落里的线人中间,一身酒气,一脸疲惫厌恶地回来,为了一条若隐若现的线索。
他目睹生命和死亡,最病态的心理,最晦涩的人性。即使盛遥有空就会为了保持体形而运动,可是抱着他身体的时候,舒久还是感觉得到他那突出的、嶙峋的骨头。
盛遥昨天晚上接了个电话以后,突然脸色大变地跑了出去,舒久一个人睡不着,百无聊赖地靠在床头等他,翻了两页书,然后突然提起电话,按到盛遥那一页,犹豫了一下,没有拨出去,又翻到下一页,拨号,电话很快接通了。
一个低低的男声传来,带着一点笑意,也有点无奈:“你怎么会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老爸。”
“不容易哟,你还记得你有个老爸?在哪个美人那乐不思蜀呢?”
舒久笑起来。
“怎么了,你惹麻烦了?”果然父子连心,对方很快听出他情绪的不对劲。
“老爸,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
对方有点吃惊,顿了顿,才讶异地说:“你认真的?”
舒久弯起腿,伸出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老爸怎么办,我突然发现我男人太强悍了,我自己好没用。”
“嗯……这回是个男的?真难得,你不自我感觉良好了么?”
“是呀,以前觉得不错,是因为没对比,可是现在我怕再这么没用下去,他就不要我了。”舒久停顿了一下,苦笑,“我不想拍戏了,凑热闹的行当,玩票就算了,干不了一辈子,狗仔那么多,我连个光明正大追他的机会都没有。”
舒久的老爸在电话那头泪流满面地想,自己等这败家儿子这句话,已经有多少年了?他突然很想看看儿子嘴里这个强悍的男人是什么样的人,硬是把一个浪荡了二十多年的骨灰级闹心的不孝子给降服了!
舒久跟他那在地球另一边的老爸聊了很长时间,毕竟比不过时差党,最后还是等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