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分手那几天,他好巧不巧生着病,做什么都没心思,每分每秒都是煎熬。他从来不知道感冒可以让人难受成那个样子。
金琅来找他,说了一堆荒唐的话,他虽然生气,心中却奇异地好过不少。甚至开始反复设想冯畅结束她无厘头的豪门戏剧后,他要怎样惩罚她的口无遮拦。
可事实是,他压根不该轻信金琅的话。
江原在日复一日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等待中心灰意冷。
酒是捷径,是忘忧草,是能将想起某人时泛滥的伤心压入无尽黑暗的灵丹妙药。酒后爆裂似的头疼就更妙了,能让他比任何时候都理智清醒。
然而有次他喝过了,他为什么喝过了,那天有人在台上唱英文歌。熟悉的旋律让江原一下子就回到了岭溪,回到那个有雨的夏夜,冯畅在他的怀里,亲他,缠着他唱歌。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已经好久,好久好久见不到她。江原抱着脑袋,捂紧耳朵,心碎成一片一片。
一场恋爱谈到那样的程度,他以为她和他是一样的。结果原来她没有。明明才在车上和他说爱,转眼就能狠心说分手。明明在一起的时候甜言蜜语说了那么多,好像多离不了他,到头来全是哄他。最后分手那一下,一通电话就打发了,第二天就有了新的未婚夫。
冯畅冷酷起来是什么样子,江原算结结实实领教了。
“不觉得。”江原眼中阴云环绕,“人要知道长记性。”
冯畅想帮他抚平眉间。
江原避开了她的手。
“没意思。”江原说,“就这样吧,冯畅。我没兴趣再陪你玩十八九岁的游戏。”
“如果是你。”冯畅反问他,“你将我放在所有人的首位,所有事的首位吗?”
江原知道她在说什么,他索性把话说明白:“事情发生的时候,我给了你时间。你是怎么做的?你毫不犹豫就放弃了。冯畅,我现在问你,你问问你自己,五年前,是不是非要那么做不可?”
“你为了你所谓的大局,不花一点心思就先将我抛开。”什么隐情,什么苦衷,统统都是借口,她那样对他,只是因为在她心里他没那么重要。“你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要再回头。”
“话说得这么绝,怎么不见你向前看。”
“你指什么?哦。我现在是单身。但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冯畅,快两千个日夜,再深的感觉也消失了。我现在看你,和路边的花草没有区别。”
“是吗?”
冯畅吻了上来。
江原纹丝不动,她微凉的唇贴住了他的,久违的气息萦绕在唇畔,江原冷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冯畅。
冯畅无意深入,碰了碰便与他分开。
“别再玩这种把戏。我也腻了。项目我不会再参与。你如果执意不搬走,我搬走。”
“随便你。”冯畅起身,“你要怎样便怎样。我也要怎样便怎样。”
第四十四章
冯畅走进单元门,却发现左侧电梯旁贴了醒目告示,称电梯暂无法正常运行,向各位业主致歉。
她走向楼梯间。
一路想事的缘故,行至三楼转角的冯畅并没有注意到身侧的门只是虚掩。
右肩被人触碰的一瞬间,冯畅后脊升起一阵寒意。她很久没有过这样强烈的、陷入危险的直觉。
经年持久的训练让她在第一时间躲过了割向脖颈的弧形刀刃,对方一击不中,反手倒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