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亚·切里尼上尉站在树荫下,一只手背在身后,沉默地演练着内德·史密斯劈刺术,一下又一下。
——
[铁峰郡某地]
丹泽尔·莫罗上尉的住处,少见的迎来了一位访客——曾经的小马倌、如今已经长成一个男子汉的安格鲁。
“莫罗少校。”安格鲁郑重地呈上委任状,尽可能不去看丹泽尔·莫罗脸上的铁面具,“我带来了您的任命。”
——
[枫石城]
[科瑞兄弟裁缝铺]
“我一个瞎子,”约翰·杰士卡冷冷地问,“给我做衣服,有什么用?”
“您已经是将军了,”安娜柔声安抚,“当然要穿配得上将军的衣服。”
莫名其妙跻身将官行列的约翰·杰士卡轻哼了一声,虽然态度依然冷淡,但还是很给面子地配合安娜的指挥,任由裁缝摆布。
一旁的温特斯向着安娜眨了眨眼睛——他的这位老上级对待任何人都不假颜色,唯独对纳瓦雷女士非常敬重。
所以温特斯特意把安娜请出了山。
“你也该做新制服了吧?”杰士卡冷不丁地问。
“是的,”蒙塔涅少校笑着回答,“我也该做几套校官制服啦。”
——
[枫石城大议事堂]
国民议会第一次正式全体大会,正在召开。
议长席上的人大声发问:“枫石城的代表们?”
枫石城的座位区,一人起身回应:“尊敬的代理议长,我们推举卡伊·莫尔兰阁下,代表枫石城在最高委员会中发言!”
代理议长:“支持的枫石城代表,请起立!”
枫石城的代表们站了起来。
代理议长敲了敲木槌:“通过!”
“铁峰郡代表们?”
“我们推选吉拉德·米切尔阁下,代表铁峰郡在最高委员会中发言。”
“沃涅郡代表们?”
“我们推选巴德阁下,代表沃涅郡在最高委员会中发言。”
“雷群郡……”
雷同的流程,很快就走完。
新垦地六郡一区各自“推举”出了一位成员,在国民议会常务委员会中,“代表各选区发言”。
不言自明,这个只有七人的常务委员会,才是国民议会的大脑和心脏。
接下来的流程,反倒比较平淡。
但是对于某些人而言不是这样——卡伊·莫尔兰紧紧盯着沃涅郡座位区的某个身影,眼睛嫉妒得都快要流血。
而那边,代理议长还在继续往卡伊·莫尔兰心里捅刀子,“诸位可敬的代表,请允许我提名巴德代表,为新垦地国民议会议长……”
巴德的提名被毫无悬念的三呼通过,代理议长当场交接了职务。
坐上议长席位的巴德脸上看不到任何自得之色,他环视会场,敲了敲木槌,毫无滞涩地进入了工作状态。
“诸位代表,”巴德的声音响彻会场,“下面,请对正式日程中的第一项提案,关于设立外新垦地行省的提案,进行表决。”
——
就在新垦地国民议会通过设立外新垦地的决议时,盖萨·阿多尼斯准将终于得到了准确的情报,确认了诸王堡内只有不到五个大队的联省士兵。
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何等宝贵的战机的盖萨·阿多尼斯,怒不可遏地下达了出击命令。
白山郡步兵团一个营的先头部队,天还没亮,就背上行囊,再一次踏上了征程。
他们的歌声,在大路上回荡:
“我们行军路途遥远;
“战友们,向前看。
“军旗迎风高高飘扬,
“军官都在最前面。
“战友们出发!出发!出发!
“亲爱的人儿,
“请等我回来。
“听军号在召唤,
“再见吧,出发……”
——
[诸王堡]
就在新垦地的战争机器轰鸣着冲向诸王堡的时候,千里之外,联盟军南方面军也在夜以继日地备战。
城内的失业贫民和城外的农夫都被动员了起来,或是为口粮,或是为黄金,纷纷投入到挖沟夯土的工作中。
城墙下,原本是骡马集市的地方,已经变成一片大工地。
城墙外,肉眼可及的范围内,树木和房屋要么被推倒,要么被焚烧。
太阳才刚刚升起,詹森·科尼利斯在诸王堡码头给部下送行。
“你的战场虽然没有枪炮轰鸣,但也处处是刀光剑影——我们就全指望你在圭土城的奋战了,”詹森·科尼利斯面带微笑,轻松地对面前的校官说,“记住,能要什么就要什么,能要多少就要多少。
“钱、军械、粮食,凡是军部能提供的,只管去要。我会安排人协助你筹款,帮你在议会造势,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要看你……”
校官频频点头,“本部长,”他面露不忍之色,难过地说,“您保重。”
“不必担心我,”科尼利斯笑意不减,“从我踏上帕拉图的土地开始,我就只会有两个结局,要么胜,要么死。无论是哪个结局,我都无怨无悔。”
就在这时,城内传来的出城路上的联省士兵们的歌声:
“勿忘他们伟大的功劳,
“是他们砸碎了我们的镣铐!
“牢记他们是如何舍生忘死地挖掘坑道,
“为了我们的财富、鲜血和宗教!
“听吧!山那边的战鼓在狞笑!
“听吧!帝国佬吹响了他们的号角!
“看吧!我们的人是如何杀到!
“一举攻克黑林堡!
“圭土城,屹立不倒!
“挡住了成千上万的帝国佬!
“森林、河流与街道!
“我们定要把自己的土地保护好!”
窗缝后面,被吵醒的诸王堡市民们与自己的家人面面相觑,尤其是当他们听到“我们定要把自己的土地保护好”时。
但联省士兵们还在继续歌唱:
“无畏的、狂怒的、血染的剑和刀!
“寒光闪闪!铿锵作响!火花乱跳!
“地动山摇、风云变色、天崩海啸!
“闪电、火焰和雷霆,搅它个上下颠倒!
“爆炸、火枪和大炮!
“每一天你都能听到!
“帝国佬被围困在城堡!
“溺毙在他们自己的血尿!”
科尼利斯望着诸王堡,也跟着轻轻哼唱起来:
“圭土城!屹立不倒!
“挡住了成千上万的帝国佬!
“森林、河流与街道!
“我们定要把自己的土地保护好!”
——
[烬流江北岸]
[雷蒂亚镇]
虹川军政府的部队早已从各个边境城镇撤走,所以面对联省军队送来的劝降信,雷蒂亚镇毫无悬念地升起了白旗。
高唱着凯歌,联省人的部队光明正大地踏入了帕拉图人的城市:
“‘乞丐军队’的旗帜正在向前,
“万岁!联省共和国!
“‘乞丐军队’已经再次崛起,
“万岁!联省共和国!
“看呀,我们的旗帜迎风飘扬!
“听呀,一个新时代即将启航!
“击鼓!击鼓!让战鼓再次轰响!
“万岁!万岁!万岁联省共和国!
“我们将会重拾旧日的荣光!
“‘乞丐军队’的旗帜正在前进,
“万岁!联省共和国!
“我们的拳头和头颅无比坚硬,
“万岁!联省共和国!
“曾经的乞丐之军已经浴火重生,
“旧时代的痛苦与黑暗烟消云散,”
他们的歌声越来越嘹亮:
“击鼓!击鼓!让战鼓再次轰响!
“万岁!万岁!万岁联省共和国!
“山前地人将再次变得无比强大!”
——
[烬流江北岸]
[双桥大营]
随行副官们惊讶地发现,从不看戏听曲的阿尔帕德·杜尧姆,今天竟然为一首儿歌驻足。
弦琴的声音从帐篷里面传出,一个忧郁的男声正在唱一首讲述古代帕拉图国王的事迹的儿歌。
对于这首歌,副官们耳熟能详。
很多副官小时候,甚至就是被这首儿歌哄睡的。
但是今天再听,却又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忧郁的男声低声唱着:
“哦,亲爱的花楸树,你生长在沼泽的何处?
“嘿,嘿,哎呀呀,你生长在沼泽的何处?
“你在沼泽中生长在何处?可是紧邻遍布青苔的小路?
“嘿,嘿,哎呀呀,可是紧邻遍布青苔的小路?
“哦,亲爱的妈妈,您为何要把我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