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诗槐眼珠一转,直直对上她的目光,希望从她的眼睛中读懂一切:“为什么偏偏是我?”
宫阙嬉笑道:“因为我在你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暴露的嘛~”
自己能看见鬼的事她知道了,自己的本性她也知道了。
所以,在她面前也没什么好装模作样的了。
兰诗槐狠狠咽了口口水,不吭声。
“嘿嘿~迟迟虽然不会是这后宫最可爱的小孩,但一定会是整个后宫中活的最久的小孩,您觉得呢?”
一时间,她竟不敢对上宫阙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
她总觉得那双如墨双眸是个无底洞,会把人心神都吞噬掉。
兰诗槐舔了舔干燥的双唇,问了一个与刚才话题毫不相关的问题:“你今年五岁了吧?”
“是么?”宫阙戳着下巴仔细想了想,“也许吧,不过没过生辰宴怎么能算是生日呢?”
况且就这样长不大挺好的,长大了虽然有些事做起来比较轻便,但难免会惹人怀疑。
小孩子多好,做什么都是孩童天真,做什么都是无心之举。
总会有大人来为其辩解。
兰诗槐怔怔地看着她,说道:“十年之后,你就会嫁人了,嫁人后再等上一年你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所以呢?
宫阙笑而不语,等待着她的下文。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们这些宫里人的处境,你也会变得和我们一样做事畏手畏脚。”
“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还能像现在这般恣意张扬。”
兰诗槐说这话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在下咒,眼神里多了几分怜悯和怨恨,仿若怨气深重的鬼魂。
这样子,倒激起宫阙脆若银铃的笑声。
她笑了一会儿才敛住笑声,提醒面前人她这话有纰漏:“可姨娘却忘了,您说的这一切都是建立于我那时候还活着的基础之上啊。”
“没准在那之前我若是觉得活着没意思先您一步而去,怎么办?”
她说着,又是笑了,声声笑得人打心底里透出凉意。
兰诗槐大惊:“你……”
“没,开玩笑的。”宫阙脸上的笑意瞬间浅了许多,变脸速度之快叫人措手不及。
好在兰诗槐早就习惯她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了。
毕竟是疯子养大的女儿,疯一些也正常。
那人继续捧着热茶,像一只捧着松子的小松鼠,小脚在榻上晃啊晃的。
宫阙声音清浅,目光却是越发柔和下来:“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有坏到留下一堆烂摊子叫旁人给我收拾。”
“所有的事,我自己做的自己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