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容勋领兵出城之际,天晴日盛。身着银色铠甲的他,坐于高头骏马之上,带着红缨头盔,宽肩窄腰,长眉星目,甚是英姿飒爽,男儿气概。街道两旁均站满了送行的百姓,不少女儿家,朝容勋丢手绢、香囊、桃李瓜果等物。
他身后的将士们,意气风发,整肃有序。颀长队伍,缓缓而行,气势颇足。百姓欢呼,望君凯旋,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春满楼上,易瑶驻足于窗前,遥看那抹马上的颀长背影,眼尾微微泛红,不忍再看,回首垂眼,自袖中掏出手帕,沉默的轻拭眼角泪花。
忍冬站在一旁,万分心疼郡主,更加心疼姑爷。众人都道容勋一介文臣,并无什么带兵经验,再说西南一族,各个奸诈,此行他前去,必定是九死一生。
坐于马上的容勋,似乎感受到了一股视线,蓦然回头望了春满楼一眼,窗口空空,并无一人,便转回了眸子。
自那日他上奏回来后,容勋写了一封解除婚约的信,叫凌若送到了将军府。信上说明了他去边疆,九死一生,不敢断送郡主的姻缘,不如解了这婚约,放郡主自由。
写信时,容勋只觉手中笔似有千斤重,迟迟提不了笔。重生一回,他最不舍的便是她,可现在,他却要狠心的放了她。
容勋端坐于书房一.夜。凌若见到主子时,便是一副双眼布满血丝,端若行尸走肉的样子。直到主子给了凌若一封信,信上写着解约二字,凌若才明白,昨夜发生了什么。
凌若万分沉重的带着信,来到了将军府。惴惴不安的坐在前厅好几个时辰,郡主却不肯来见,只是见到了她的婢女忍冬。
忍冬道:“我们郡主回话了,有信不收,有话不听,来人不见。”
凌若傻了,只得带着信回了容府。容勋闻言,似哭似笑,一把夺过信,扔进火盆,烧了个干净。
自此以后,易瑶便没再来过容府,两人也未曾见面。送行宴上,容勋既盼着易瑶来,心底又盼着她还是不来的好。
最终分,易瑶还是没有来送行宴。
思绪抽回,容勋紧了紧缰绳,目视前方,万般爱恋,也只得暗藏于心底。御马向前,城门大开,队伍缓缓而出。愈行愈远,长如蛇形的队伍,也渐渐的缩成蚂蚁大小,目视不见了。
易瑶坐的马车缓缓停靠在将军府前,掀开帘子,便见到大门口站着一队侍卫,看身上的服装样式,竟是皇宫里的禁卫军,她不免皱了皱眉头,走下马车,姿态端庄的朝着侍卫道。
“敢问几位侍卫,为何在将军府面前站着?”
领头的是禁卫军首领赵元,看了一眼华阴郡主,耳根微红,垂着头老实道。
“京城密探来报,说是阔蒙一族的尖细混进来了,末将受皇上的命令,在此守卫将军府的安危。”
易瑶眉目一挑,掩下神情中的不悦。
容勋带兵刚离开京城,景渊就派人来将军府看着,真是阔蒙尖细来了,还是说,想拿他们将军府当做控制容勋的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