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舞点头:“是啊!姐姐真的很关心王爷,她在这里的时候,大小事一并是她打理,管家都不怎么管事的。”影舞说着,便把那天的事简略叙述了一遍。
原来,那一天是蝶舞躲在门口丁香树下暗自落泪,王爷的病已经好几天了,浑身烧的通红,血管一根一根都在皮肤上浮着。
请来宫里的太医,一个个纷纷摇头,说是最多也就剩三四天光景,然后便都叹着气离开了。
当时的南昱皇帝还是南宫炎的父亲南宫逸,他也听说了夜昭病的很重,可却居然都没来看一眼。
也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那游方道人刚好来了,手里还举着一个“妙手回春”的幌子。
那道人身穿一身麻衣,主动上前行拱手礼,温声道了一句:“福生无量天尊!”
蝶舞并不懂佛道之礼,只是看到了那“妙手回春”的幌子,加上当时正在伤心,便问了句,“你是神仙?你会医病?”
那麻衣道人手撵胡须,笑着点点头:“贫道不是神仙,不过……倒也识得几个草头方。呵呵——”
那道人于是便被半信半疑的请进了王府。
蝶舞本也是半信半疑的,只是想着王府里好歹也有影舞,而且又是在天子脚下,料想即便是不能医治好病人,也不至于造成什么伤害,这才决定让他进来看看。
当那麻衣道人进来以后,先是探了探鼻息,后又煞有介事的切了切脉,眼睛眯成一条细缝,温声道:“这个脉象有点古怪啊!”
蝶舞急忙问道:“能解毒吗?”
“毒?不像、不像啊……”麻衣道人手捻胡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相比蝶舞,影舞脾气更急,当时便瞪了麻衣道人一眼:“道长有话快说!是想要把人活活急死吗?”
麻衣道人这才站起身,从自己身上的麻衣道袍里翻了又翻,终于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个六边形的小盒子,缓缓打开,众人一见全部围了上去。
蝶舞吓的“啊”的一声惊叫,直接用绢丝罗帕捂住了眼;老管家吓的直接后退了好几步。只有习武的影舞没有被吓退,但也一手指着盒子一手指着麻衣道人的鼻子,瞪圆了眼珠子大声呵问:“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呵——不怪诸位施主不认识,这本不是南昱之物啊!”麻衣道人笑道:“这是西昱的樱雨血,正好可治愈贵人疾病啊!”
“樱雨血?”影舞眉头紧锁,扭头看了看蝶舞。
之间一个方寸小盒里,一条白色的小虫子正在一滩血水里蠕动,那小虫子身躯雪白,只是那血水却是一滴半凝固的血水,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儿,看起来非常恶心。
再仔细一看那虫子,居然有两个头!
一般的虫子都是有头有尾,而这条虫子两边都是头。
整个一个头上,没有眼睛、鼻子,通通都是嘴巴。
或许是感觉到了被围观,那虫子大嘴一张开,里面竟尽数都是牙齿,密密麻麻的排了好几排,像是排列到了肚肠里。
看清一切,影舞率先发难,啐道:“呸!你这妖道,是打量着我们王府无人了吗?竟敢拿这种鬼玩意儿来蒙骗!”
麻衣道人立刻盖上了盖子,拱手道:“施主莫恼怒,莫要错怪贫道啊!”
蝶舞此时也缓过了神儿,壮着胆子温声问:“道长,这樱雨血到底是什么啊?”
麻衣道人笑道:“这乃是西昱道门的圣物啊!活体进入人体,可通血脉,可疏经络,救人活命啊!”
蝶舞眉头一皱:“真若如此,那要价值几何呢?”
“圣物本就无价,若是无缘,千金不卖;只是,若得有缘,百金可取。”麻衣道士说的认认真真,语气也特别恳切。
老管家在一旁把头摇摇,温声道:“还是请道长收起来吧,这圣物恐怕一般人不能享用的。”
这时,蝶舞突然双眼放光,冷声道:“道长刚才所说可是真话?”
麻衣道人点点头:“字字是真。”
蝶舞看向官家,后又看向影舞,温声道:“依我看,不如让他一试。”
影舞皱眉:“姐姐,这东西看起来甚是诡异,恐怕不能随意尝试啊!”
“随意?”蝶舞的双眼立刻盈满了泪水,委屈的反问道:“有关王爷的事,我什么时候随意过?!”
影舞顿时语塞。
老管家也没有提出任何质疑。
本来也是,自从蝶舞入府,虽然身份只是婢女,但她事事躬亲。
由于体质原因,蝶舞不能习武,所以她只能做一些斟茶倒水的工作。
王爷对蝶舞也没有什么特别要求,老管家也没提过什么太大要求。
可是,蝶舞整天却比影舞还忙,她亲自为夜昭清洗衣物,亲自下厨房研究各种美食,只为夜昭醒来时吃一口。夜昭的房间,她每日必定亲自打扫,到处清理的一尘不染方才肯罢休。
久而久之,她的行为得到了老管家的认可,俨然成了王府里女主人一般的存在。
此刻,蝶舞看着影舞,泪珠悄然滑落,哽咽道:“王爷如今浑身浮肿,血管喷张,若不及时诊治,恐怕性命难保!可是宫里那群庸医并没有一个人能治好王爷,道长此法虽险,但我认为可以一试,若败了,我愿同王爷一起赴死,此生此身,就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