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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楼上陷入一片混乱,哀嚎声求救声,火光几乎要把半边天都映的通红,几乎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听到了那歇斯底里的哭泣声和嚎叫声,他们瑟瑟发抖的抱作一团,没人敢出门看上一眼。

趁着城楼上的禁军急着灭火,叛军们顺着云梯爬了上去,杀红了眼冲入火海之中,不到一个时辰皇城外门被攻破了,随着宫门缓缓被拉开,叛军们一拥而入冲了进去。

听闻此消息,焦急等了一整夜的二皇子拍案而起仰天大笑,此时的他丝毫不吝对林思慎的夸赞:“虎父无犬子,好个林思慎,本王没想到她的目的竟在此。”

皇城最坚固的就是外门,一旦破开了外门那内门如同虚设,禁军只能退守内宫与叛军短兵相接,对于人数多于几倍的叛军,禁军压根就抵挡不了多久。

很快,皇宫之内的老皇帝和四皇子也收到了消息,见跑来奏禀的禁军气喘吁吁神情焦虑,四皇子没做声,而是偷偷抬眸看向了藏在纱帐之后的老皇帝。

层层纱帐的遮掩之下,老皇帝的身影若隐若现,他半依在龙塌上,不时掩唇发出急促的咳嗽声,听上去极为虚弱。

据御医说,老皇帝体弱惧寒,所以哪怕他面见了几位侥幸逃过一劫的近臣以及四皇子,也是隔着好几层纱帐,身旁只留了两人。

一位其貌不扬侍奉身侧的宫女,以及坐在他身旁不远的沈灵玉。

自从四皇子将沈灵玉带回京城后,老皇帝就对这个小皇孙颇为喜欢,时不时就让四皇子把他送进宫,留在宫里小住几日。

前来禀报的禁军似乎能感觉到隔着纱帐,老皇帝那阴翳冰冷的目光,他满头冒汗哆哆嗦嗦的将统领嘱咐的话如实奏明:“陛下,李统领正率禁军在宣德门与叛军死战,还请陛下随卑职等退守凤仪宫……”

老皇帝闻言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仿佛要断气般,待缓了一些他便怒声呵斥道:“不是说至少能守三日吗?这才两日……咳咳,你们这些废物,连道宫门守不住,朕要你们何用!”

老皇帝一发怒,那些近臣就被吓得诚惶诚恐的跪下,连带着四皇子也跟着跪下来。

离老皇帝最近的沈灵玉独独没有被吓到,他清秀稚嫩的面容上只显露出来一丝担忧,微微偏了偏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撇了眼那位站在一旁的宫女。

那宫女看上去相貌普通,却唯独生了一双极为漂亮的眸子,幽深清澈宛如一潭潋滟秋波,温柔而又静谧。

似乎察觉到了沈灵玉的目光,她垂下眼帘与沈灵玉对视了一眼,目光交错下一秒,沈灵玉突然站起身来,他小心翼翼的端起一旁木案上的参汤,毕恭毕敬的双手奉到老皇帝跟前,眸子忽闪忽闪满满皆是担忧:“皇爷爷您别动气,小心身子。”

老皇帝接过参汤,咳嗽几声后,抬手摸了摸沈灵玉的脑袋,长叹了口气道:“要是朕的子子孙孙都如灵儿你这般懂事就好了。”

跪在地上的四皇子闻言眉头微微一蹙,而后拱手朗声道:“父皇,儿臣愿与李统领一同抗御叛军,只要能再拖上一日半日,援军定能抵达京城,届时儿臣定会亲自……将那叛臣生擒交由父皇处置。”

老皇帝并未理会四皇子,而是转头看向那个跪地的禁军,沉声问道:“朕问你,宫门被破的如此之快,可是那林思慎献的计?”

禁军一听到林思慎的名字就暗恨的牙痒痒:“回禀陛下,正是林思慎那叛臣贼子,昨夜她大动干戈找来了满京城的木匠打造云梯,李统领怕她今日大举攻城才动用了如此之多的火油,却不想她阴险狡诈诡计多端,趁机钻了空子,实在是……”

听禁军这般说,沈灵玉突然小声的嘟囔了一声:“借口……”

老皇帝抬起手来,那禁军话没说完就立刻噤声了,老皇帝转头看向了沈灵玉,柔声问道:“灵儿,你方才说了什么,说大声些。”

沈灵玉先是一惊,而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老皇帝的面色,见老皇帝并无不悦,这才站起身道:“孙儿方才是说……这位禁军说得都是些推辞自己无能的借口。”

老皇帝下巴微微一扬,抬手捋了捋胡子,似乎正等着沈灵玉继续说下去。

沈灵玉轻咳了一声,又看了眼皇帝身旁的那位宫女,这才板起一张小脸,转身直面那个跪地的禁军,稚嫩的童音掷地有声:“林思慎是个乱臣贼子不假,可你却说她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战场上从来都是兵不厌诈胜者为王。身为禁军,你失守失职便为不忠,身为臣子,知错不改输了便找尽借口贬损敌人,此为不义。此不忠不义之举,你竟还敢在皇爷爷跟前振振有词,实在是贻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