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对张玉屏说了一句:“小师叔!看来敌人已经意识到了刚刚因为轻敌而落败,现在派来的这支部队,很像是他们的‘铁拐马’,非常善长于十人以上的团队作战,比我们的龙骧军战法更强调一致性,是个劲敌!”
张玉屏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回头,但是明显对龚正陆说的这个情况非常重视,急忙问道:“这支部队主将是谁?还有什么特点?”
龚正陆略一思忖,很快答道:“他们的主将叫达山,是原来王杲的死忠,此人非常勇猛,性子很急。这支部队厉害就厉害在它的‘铁拐’上!注意看,他们所谓的铁拐并不是在马腿上系一条铁链,让战马顺着同一个方向走。而是有意在马的膝盖上方加了一块生铁,与缰绳相连。经过长年的训练,可以做到利用缰绳灵活控制战马前进的方向,让它们向左就向左,向右就向右,而且一致性相当好,这就是‘铁拐马’的由来。”
张玉屏又点了点头:“确实是!此番是他们列阵,我们破阵。只要我们一动身,他们就可以通过变阵实施反破,以铁拐马将我们冲散,再围而歼之,我们就不好应付了。这就叫‘以活阵对死阵’、‘以反破胜破立’。任尔四方来,我只一处去。以立阵迷惑敌军,有意抓敌人的破法下狠手,这与我们刚才利用他们兵分三路破一字长蛇是一个道理!”
龚正陆点了点头:“师叔分析得很对!说明女真军中此刻有高人在场!不过,我走了之后,代善也已被屠,女真军中应该再无顶级智者。可照如今敌军的应变来看,担任指挥之人智慧甚至远在代善之上。此人会是谁呢?着实令人费解!”
张玉屏只是笑:“有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就象侄子你这些年历练,早已超越了老夫……”
龚正陆急忙接话:“师叔莫要过谦!师叔才华百倍于正陆,就这等‘一字长蛇阵’变化为‘长蟒化龙阵’之妙,就算是杀了我也想不出来!这一切都是师叔潜心研究阵法之功!相比师叔之厚重,正陆还是缺乏沉心之气,过于浮躁!”
张玉屏又笑:“咱们俩就不要故作谦虚,互相吹捧了!那老夫换个例子,就象你们原来认为将女真五位首脑除去即可平定辽东,可也没想到这舒尔哈齐和雅尔哈齐出来得这么快,是吧?这就叫后生可畏,不得不服啊!”
可是,这一次龚正陆却没有完全赞同他的意见,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话虽如此,但从这次速调‘铁拐马’的应变上来看,不象是年青人所为。年青人的判断和出手,不可能这么老练。而且女真较为聪慧的当属努尔哈赤的拜把子兄弟巴克什,可此人已经和他的‘云豹军’被玄武尽数赶下裂地绝谷外的断崖了。”
张玉屏远远没有安巴毕西棱那么固执己见,见龚正陆如此坚持,他放缓了语气,轻声说道:“正陆,你在女真军中当了十多年军师,你最了解情况。既然你说不是年青人,那总不会是象我这样的老头子吧。”
这一句把城楼上众人都逗笑了,连龚正陆都忍俊不禁乐了起来。
不过,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向下挥了挥手。
玄武看到了他的这个动作,急忙示意大家噤声。
只见龚正陆象是自言自语般嘟哝了几句:“老头子!老头子……”
张玉屏还以为龚正陆叫他,侧了侧身子回头来看着他,却见他在自说自话,正在诧异之时,只见他突然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
“师叔!还真有可能是个老头子!甚至比您岁数还大不少!你有印象么?早年间千山西峰脚下有一位女真智者曾经远赴中原求学周公之术,后来返回辽东隐居。他的年纪应该和家师差不多,至少比您大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