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老夫约起一帮文士写《南明史》,准备先去广西看看,至于你的那些事,先是爷爷,现在又是大老婆,怎么总想着要外人拿主意?”
李肆腆着脸道:“老师岂是外人……”
老头受用地呵呵一笑,再收住脸色道:“你自乡村一野小子起家,其间所行之事,古往今来都无人行过。如今创出一番大局面,上天也低了,皇帝也变了,可你手脚,怎么却越来越拘束了?”
李肆一愣,老头什么意思?
段宏时摇头:“以你的脑子,桩桩奇事都能行得,如今古礼也被你破得差不多了,朝野上下,人心尽在你的指掌间。你既然已不再是君父,自己之事,纵然行些非常之举,大家也不过当你是在开新朝气象,还能把你怎么着?”
老头起身,恨铁不成钢地再道:“你啊,肆无忌惮的肆,难不曾就忘了?”
李肆呆了片刻,看看老头丢在书案上的“大礼”,终于恍然。老头也不知该怎么办,但他指出的方向,却是之前自己思维闭塞之处。
李肆恭谨地起身行礼:“谨受教!”
老头挥袖道:“你我师徒,别来这虚礼。为师既要远行,一应器具你可得备好了,另外,跟你家三娘子说说,为师身边还缺两个既通五禽戏,又擅泡茶的侍童……”
李肆赶紧拍胸脯:“别说两个,两百个徒弟也给老师招来。”
老头呸道:“你这是存心让后人说老夫是妖孽国师么!?”
在李肆身上压榨足了,段宏时满意地离去,而李肆看着老头留下的大礼,脑子一动,也如释重负。
十一月十九日,黄埔无涯宫至正殿,鼓乐欢鸣,群臣贺拜,李肆的婚典在中和殿举行。
关于英朝后宫规制,礼部早上了本,提了两个建议,一是用宋制,二是用明制。不管宋明,都分定额的妃嫔数等,以及不定额的宫女几等,即便再俭省,加起来也得有好几十人。
李肆驳了此本,说登基时就提过,既然他已不是君父,也不用太监,后宫就不再是国体文章。只是为抚天下人心,后宫事还算是国事。虽会大办,但怎么办,包括怎么定等,都由他自己说了算。
此事朝臣也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当李肆丢出来后宫建制时,朝堂也是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