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大人笑着笑着,那丝笑容忽然在他脸上凝结住了,他想了一想变色道:“不好,伯颜猛可的长子是个残废,听说他一向甚为看重这个二王子旭烈孛齐,如今他儿子被我杀了,鞑靼大军却轻易退却,实在可疑。方才军中通报,今日凌晨我军已开拔寻找敌踪,如果伯颜猛可亲率大军来给儿子复仇那可大大不妙,这个消息需马上告知何参将才行,杨师爷,你快追上何参将,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杨凌听了也知事情紧急,连忙答应一声,匆匆跑了出来。马怜儿销了民籍,正在前厅门房中等他,见他脸带急容匆忙上马,连忙也牵了马跟上,问道:“杨兄,何事这般慌张?”
杨凌高声道:“今晨大军开拔追击鞑子去了,前日闵县令斩杀的既然是鞑靼王子,恐鞑子未必是真的退却,若是他们心存报复、恐怕是以退为进,暗中设伏,我去追赶何参将,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说着杨凌拨转马头直奔南城。
马怜儿翻身上马,原地兜了两圈儿,想到自己哥哥也在军中,若真有鞑子埋伏,乱军之中岂不可虞?她终是放心不下,马鞭一抽,也向南城疾驰而去。
城外大营此时只剩下一些老弱残兵守营,杨凌问明大军出发已一个时辰,心急如焚,立即沿着被大军车马踩踏得泥泞不堪的道路急追。只是城外的道路比不得城内四平八坦的马路,杨凌初学骑马,紧张地提着马缰呼哧带喘,倒比胯下马还累。
他奔出一里多地,听见身后马蹄声响,扭头看见马怜儿也疾奔而来。她不知何时已将裘衣脱去,露出一身碧绿色的裙袄,上身套了件狐皮背心,身段儿说不出的动人,纵马驰骋的动作更是无比优美。
马到跟前,杨凌急道:“怜儿小姐,你怎么来了?也好,你马术好,快些赶去让大军停止前进,以防不测。”
马怜儿黛眉微蹙,说道:“军队行止,岂会听我一个妇人说三道四?那封密信带来了么?”
杨凌一拍脑门道:“糟糕,我忘在闵大人那里了。”
马怜儿听了冷哼一声,忽地伸手一按马背,腰杆儿一挺,竟然腾身站到了马背上。马仍在飞奔不已,这份骑术实是了得,马怜儿对杨凌道:“松开马缰,我来骑马。”
杨凌茫茫然丢开马缰,却不知她要如何控制,只见两马并辔,马怜儿纵身一跃,已轻轻巧巧地落在杨凌身前,靴底向后一磕命令道:“马蹬给我。”
杨凌双脚抽离马蹬,只觉身子不稳,忙不迭地一把搂住了马怜儿的纤腰。马怜儿突然被男子搂住了腰肢,虽然早有准备,还是脊背一僵,腹部绷紧了起来。
她长长吸了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捡起缰绳道:“抱紧了,我带你这位驿丞大人去见何参将!”
马怜儿在塞外长大,一身马术十分了得,这两个人身子又都很轻巧,加起来还没有一个重装甲士沉重,二人一马双跨,不但没有影响马速,在她高超的控马技巧下跑得反而更快更平稳。
这时何参将的大军已进入卧虎山。昨夜派出的探子今晨带回情报:鞑子已将二里半、五里铺的车马牛羊席卷一空,派人运回塞外去了。但敌军仍未退走,鸡鸣驿受挫后,他们退守榆木屯,分出小股部队正在附近村镇劫掠。
何参将得到准确情报喜不自禁,反正前方到鸡鸣驿只有这一条路,不虞被人抄了后路,所以他尽起五路大军冒雪疾行,想给鞑子来个奇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