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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已身,杨凌也是心跳加速,他倒没有无后为大、延续香火的念头,但是却极想和心爱的幼娘诞生一个爱的结晶,让她有个生存的目标和生存的勇气。

原还以为是因为幼娘年纪尚幼,想不到却是自己身有隐疾,估计是久病在床,肾亏精虚一类的毛病。一时心软救了高小姐,这还真是好心有好报,否则两年后一命归西,连个子嗣也没留下,幼娘就算有勇气活下去,也一定内疚一生了。

他听见二人窃窃私语,开始讲起一些医治之法,便悄悄退到门口,候了片刻大声对外边的女婢道:“嗯,好了,灯笼不用挂的那么多,窗棂上再贴上喜字就行了。”

幼娘在房中听到杨凌声音,忙打开了房门,见杨凌穿得齐整,不禁问道:“相公,你要出去么?”

杨凌瞧高文心躲在房内并未出来,便对幼娘笑道:“是,明天一早要去夏大人府上,今夜还有许多事忙,我得现在就赶去宫中,你今晚也早些歇了吧,明儿早早的你还要赶去皇宫为皇后扶鸾驾呢。”

韩幼娘一直以为自己难以生孕,心中常自忐忑不安,如今虽然松了口气,可是知道是相公的问题,更怕他知道了自惭难过,所以也没敢把高文心说的话告诉他。她将杨凌送出门去,眼见相公的马走远了,又急急折回院去,赶紧的向高文心讨教医术去了。

杨凌赶到宫中,只见皇宫内外布置的也是富丽堂皇。金碧辉煌的紫禁城,那种大气排场自然远非杨凌家中可比,只是或许是因为殿阁宏大,威风气概比操办喜事的气氛更强了几分。

杨凌不知现在正德皇上在哪儿,他先赶到正德惯住的乾清宫东暖阁,意外地发现正德正端坐在龙椅上,谷大用、马永城随侍在身后,案前跪了一位素不相识的官员,手里捧了一大堆的折子,杨凌忙上前向正德皇帝见礼。

正德见了他,神气儿有点古怪,他坐在那儿扭动了一下身子,笑笑道:“你来得正好,一会陪朕去御花园。王御使,你有话快说,朕还有要事呢。”

那位王御使听见杨凌自报姓名,先是怔了一怔,这才硬着头皮道:“是,皇上,御使台七十四位御使弹劾杨……杨凌在宫中遍置宫灯、布设焰火,奢华无度,又恐引起宫闱走水。”

杨凌听了瞟了那位御使一眼,心中暗笑:“向主谋告从犯,这位御使大人怕是要撞上铁板了。”

果然,正德使劲在椅子上扭了扭屁股,满脸不耐烦地道:“民间成亲还要图个喜庆,朕大婚放放焰火怎么了?不是让水龙局也进驻皇宫了么?不碍的,这是朕准了的。你还有什么事,快点说!”

那位监察御使连忙道:“是是是,另外有十四位御使弹劾杨凌公报私仇、设计陷杀人犯王景隆,请皇上下旨详查。二十一位御使弹劾南京礼部尚书王琼纵容家奴劫放钦犯,请皇上下旨详查。一百零三位御使弹劾内阁三位大学士、吏、礼、工、户四部和几位朝中大臣齐至五城兵马司干预问案,请皇上下旨详查。六科给事中弹劾泰陵督造钦差戴义、杨凌等人滥用私刑、虐待囚犯,致使犯人越狱,请皇上下旨详查……”

杨凌听到督察院弹劾内阁,心中就已惊奇不已,混了这么久,他早明白所谓的言官们,他们在朝为官职微俸低,焉能超然物外自成一体?根本就是内阁的喉舌和宣传工具,如今三公六部没有朋党派系,彼此形同一体,他们的急先锋会弹劾自己的文官领袖?

杨凌正觉意外,听到后边这些御使言官左一板子、右一棒子,已恍然悟出这是在打迷踪拳,以进为退为内阁和王琼保驾。

正德皇帝听了果然厌恶地皱起眉头道:“详查、详查、详查……准他们风闻奏事,还真的捕风捉影起来了,这案子李大学士已经呈给朕,案由清楚,案犯都已处理了,哪有这么多麻烦?什么三公六部齐至兵马司,他们一窝蜂儿的今儿保这个、明儿救那个,比水龙局的人还忙,朕要是连这么点事都处理,那内阁就留不下人了。不是主犯都已经死了吗?那就一了百了了,这件事就此告结,不必再提了,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