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清看着是个憨厚直朗的少年,不过却极富生意头脑,他们原本是向大明出售日本的白银、漆器、刀剑、屏风和扇子,将中国出产的药材、瓷器、丝绸、铜钱转售到日本和朝鲜。
如今听明了大明的政策,尚清略一盘算,日本和朝鲜的生意虽然做不得了,但是那时海上行船并不容易,东南诸小国许多并不具备远航能力,纵然大明开了海禁,他们也只能望洋兴叹,而琉球处于两者之间,他们就可以承接东南诸国的犀牛角、香料、锡、糖、象牙、乳香、龙涎香等货物与明朝交易,再购买大明的陶瓷、漆器和丝绸返销回去,仍是大有赚头。
尚清心中十分喜悦,便不失时机地向杨凌提起琉球国想同大明经商的愿望,杨凌笑笑道:“这个容易,天朝上国包容乃大,琉球一直是天朝属国,你们来做生意,我们是欢迎的。”
杨凌顿了顿,似乎不经意地道:“这些事情如果世子还想了解详情,可向海市衙门提督谷公公了解,本官这次来江南,主要是为了海上倭寇横行的事。”
尚清一听,面皮一紧,急忙追问道:“倭寇又来大明沿海袭掠了?”
杨凌听了译官询问,呵呵一笑道:“是呀,日本国为了不被海盗影响民间通商,现在正大张旗鼓地剿除海盗,海盗们无处藏身,只得在海上流浪,对了,本官已着人通知朝鲜、吕宋等国加强军备,以防海盗上岸,原以为贵国距日本较近,应该早得了消息,你们可做了防备么?”
尚清脸色一白,紧张地道:“我国……国小力微,没有常备军队,只有一支王宫卫队,总数不超过三千人,如果倭寇来袭,我们是很难抵挡的。”
杨凌听了,一声长叹,摇头道:“那可难了,如今几股海上巨寇纠集在一起,总人数不下两万人,他们没了可供盘踞的地方,恐怕……垂涎于贵国,那是难免的了。”
尚清紧张地道:“我本想去京城朝觐大明天子陛下,看来现在必须要回国一趟了,我很担心我的父王和我们的族人。”
杨凌一拍大腿,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道:“如今海盗实在是太猖獗了,唉!满刺加国……嗳,世子知道满刺加国吧?他们前不久刚刚被区区四百人的西洋海盗攻占了王宫,满刺加国王逃到了海中孤岛,王宫大臣现在连国王都找不到了。本来嘛,大明天朝岂能坐视自己的属国被欺凌?奈何没有加盖满刺加国王金印的求兵国书,我大明天朝师出无名啊,可怜……就连王妃、公主们都被强盗凌辱欺侮、沦为奴仆了,本官实在痛心呐,等本官巡视到广东时,再派人出海去找找该国国王吧,希望他仍安然无恙。”
世子尚清一听再也坐不住了,他今年刚刚成亲,世子妃是琉球诸岛上出名的小美人儿,在他心中,心爱的妻子璀璨的如同深海中一颗煜煜放光的明珠,一想到他娇媚可人的妻子,将有可能沦为残暴卑劣的倭寇女奴,受尽他们的摧残,尚清顿时有心如刀割之感。
他慌忙乞求道:“钦差大人,琉球国是大明最忠心的臣子,我们年年进贡、岁岁来朝,恪守大明臣子的本份,每一代国王继位,都亲自向上明天子请封,如今我国有受到海盗侵占的危险,还请钦差大人看在鄙国忠于天朝的份上,代请大明皇帝陛下发天兵援助呀。”
杨凌迟疑道:“这……”他面有难色地皱起眉,说道:“世子,不是本官不肯攘助,一则,没有贵国国王的请兵国书,这个……”
尚清喜道:“这个好办,倭寇也曾侵扰过我们,我们早就向天朝请求过发兵援救,我马上赶回国去,请父王再次进表,恳请皇帝陛下发兵便是。”
杨凌捂着嘴咳嗽一声,慢条斯理地道:“世子不要着急,不要着急嘛,天朝水师还要负责四处追剿海盗,能抽出的兵力有限,再者说驻军护岛,怎么也得一万七八千人吧,这么多人要吃要喝,运送辎重粮草的货船还不得天天出港?虽说大明实力雄厚,也有些吃不消呀。”
尚清略一盘算,近两万大军的开支,的确够琉球国喝一壶的了,可是与亡国的危险比起来,这算了什么?再者说大明即将开海通商,有这么一支大军驻扎在那里,南洋各国商船才敢放心停泊在他们的那霸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