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实是没想到还有这种副作用,然而尽管朝廷明令禁止:非战俘人员不得私相买卖。可是私下交易仍红红火火,这种有供有求的黑市交易根本难以禁绝。
这些交易都是暗地交易,买入豪门大院的人语言不通,平时又不能抛头露面,再加上相当一部分掳来的人觉得现在的生活和以前相比有天壤之别,汉人主顾又大多并非凶残虐待之辈,所以根本不愿意回去,即便查到了很多人也配合主人否认是被掳来的。
杨凌忙于福建战事,部署、任将、选士、信赏,还要联络招安东海四大寇和蓄势对付满刺加西洋海盗,对此也只能鞭长莫及,望北兴叹。
这一日,杨凌正坐在椅上批阅着一大摞必须由本省布政使亲自签署命令的军政、民政卷宗,后边两个穿着薄衣轻裤的小丫环轻轻给他打着扇子。那时的衣服实在麻烦,杨凌酷热难耐,已经顾不了为官者的仪容,他光着膀子,肩上搭了一条湿毛巾,若不是坐在这个地方,任谁也看不出这是个钦差大臣、堂堂的侯爷。
忽然,有人高声叫道:“大帅!大帅!卑职把成档头和阿小姐请回来啦!”
“哦?”杨凌一喜,急忙摞下文案冲了出去。曲径回廊下只见刘大棒槌站在那儿,满头大汗、兴高采烈地喊着,杨凌诧异道:“人呢?”
“嗄?”刘大棒槌左右看看,嘿嘿地傻笑两声,向旁边一闪,只见成绮韵娉娉婷婷地站在那儿,轻衣翠袖,宛若玉人,那位黑粟色头发的阿德妮站在她后边。
杨凌现在每日习武,一身肌肉颇有看头,只是从小没受过苦累,皮肤极为白晰。成绮韵还是头一次瞧见杨凌这副形象,她先是诧异地瞪大了双眸,然后掩口而笑,轻盈盈地上前一礼道:“绮韵见过大人!”
阿德妮甚是机灵,也有样学样的上前施了一礼,她常在海上,自己的肌肤都晒成了小麦色,海盗们赤膊行海的场面见的多了,倒没有成绮韵那般大惊小怪。
杨凌呵呵干笑道:“本官一时忘形,竟没着官衣……咳咳,勿怪,勿怪。来来,快快进房来,我估摸着你们还得三五日才到,怎么这么快?”
“哪儿敢不快啊?大人不是要我星夜兼程把阿德妮姑娘送来,说您……您都十万火急了么?”成绮韵似笑非笑地说,那双妙目瞟了杨凌一眼,却有着重逢的喜悦和欣然,眼光轻轻柔柔的甚是撩人。
阿德妮懂的汉语,成绮韵语中打趣的意思先是没听明白,随即便领悟了过来,脸蛋儿顿时带出几分忸怩。
杨凌瞪了成绮韵一眼,见她笑盈盈的根本不怕自己,只好无奈地道:“快进来吧,我正有些事情要与你商议。”
三人进了房坐下,丫环端上冰镇的酸梅汤,二女一路行的辛苦,有这清凉解渴的冰饮十分欢喜。杨凌摸不清阿德妮的真实身份,有些事情还不想让她知道。
他先询问了成绮韵有关苏州那边和与海狗子等人洽商的结果,然后才“漫不经心”地道:“倭人夺了我们的战船,可惜不会使用火炮,行到海上遇到西洋海盗,结果倭寇几乎被全歼,大半尸沉大海,也算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对了,听目击的人说西洋的火炮与我大明不同,阿德妮,你在海盗船上三年,可了解西洋火炮的特点?”
阿德妮美滋滋地正品着酸甜可口的冰梅汤,一听这话不由睁大了眼睛,慌忙摇摇头,怯怯地道:“我……我在船上只是缝衣做饭、火炮他们不许我接近的,我是女人,也不懂那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