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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李愔扭头看了一下王况,从对方看到那妇人的表情上,让他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而崔玉看到这位王夫人,脸上也涌起一种尊敬之色。

只见王夫人将自己的夫君扶到自己洗衣的小椅子旁边坐下,接过食盒放到厨房。而这时坐在椅子上的王安已经传出雷鸣般的呼噜声。王夫人看着夫君的样子无奈的一笑,转身进到正屋,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她吃力的向外搬一架竹床,竹床虽然不重,但她身为女子,力量本来就小,再加上门小竹床宽大,使得她试了几次,都没能将竹床搬出来。

看到这种情况,王况和崔玉似乎没有了之前的顾及,一齐快步跑进院子帮忙,等李愔反应过来也想搭把手时,他们已经帮王夫人将竹床搬了出来,并且将王安扶到了竹床上躺下。

于对于王况和崔玉的到来,王夫人丝毫不显得意外,而当她看到后面带着护卫的李愔时,脸上那种淡然的笑容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一脸肃穆的对李愔行了一礼,然后说出一段让他摸不到头脑的话:“民妇王崔氏,拜见齐王殿下,请殿下饶恕况儿他们的欺瞒之罪!”

“请殿下恕罪!”王况和崔玉这时也忽然行了一礼说道,脸上也露出几分愧疚之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李愔也不是傻子,立刻明白王况他们有事瞒着自己,可是任他想破脑袋,也猜不到对方到底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听到李愔的问话,站在最前的王夫人露出一丝苦笑,上前一步躬身答道:“启禀殿下,这次您来太原,定是想要招揽夫君,只是不瞒殿下,那三策虽然是夫君所出,但他却根本没想过要献给殿下,一切都是老妇擅作主张,不忍看到夫君的一身才华埋没,这才指使况儿和玉儿到登州诓骗殿下,为的就是想让殿下亲自来见一见老妇的夫君!”

听到对方的话,李愔是哭笑不得,当初王况和崔玉告诉自己,有人献上三条计策,帮自己暂时缓解大唐的人力危机,这让李愔错以为,献策之人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引自己来太原亲自面谈,然后借机投靠。可是他哪里想到,出策之人和献策之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家王安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来,怪不得刚才王况和崔玉见到王安不敢上前呢?原来竟然还有这么一段缘故,真正的幕后主使竟然是这个以洗衣为生的妇人!

“殿下,父亲在病好之后,对世间一切都已经看透,当年的抱负也已经化为死灰,再加上五姓七望的势力实在太大,以他一人之力实在是微不足道,而且族中对父亲的监视仍然没有放松,使得他连想改善自己的生活都做不到,心情苦闷之下,每日以酒来麻醉自己,不过幸好有殿下出现,以一己之力几乎改变了整个社会的格局,这让父亲大为振奋,平时里对殿下也是诸多推崇,虽然没有明确透露想要辅佐殿下的意思,不过小人相信,只要殿下诚心相邀,父亲他肯定不会拒绝!”

王况扭头看了看在竹床上熟睡的父亲,一脸肯定地说道。做为儿子,看到父亲现在这个样子,连母亲也跟着一起受苦,他这个做儿子的却一点也帮不上,这让他比任何人都痛苦,有时候真想不顾一切的将二老送出太原好好奉养,可是王安夫妇根本不同意,因为这样做的话,不但王况现在的地位不保,甚至还会遭到族中的打压与嫉恨。

“王夫人、王兄,不必再解释,我李愔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像王伯父这种大才,别说让我亲自来请,哪怕是三顾茅庐,只要能请到,也是值得的!”人家娘俩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李愔自然不能再说什么,只好大度的说道。

听到李愔不追究,王夫人三人都是松了口气。做为主人,王夫人急忙招呼李愔坐下,然后又叫王况和崔玉进屋子搬了张竹桌和几个竹凳。本来王安夫妇家中贫穷,实在没什么东西可以拿来招待李愔,幸好王安从那个草原老酒那里提了一桌酒菜,其中有几样果品占尽,倒是刚好可以端出来,虽然这些东西用来招待李愔有些寒酸,但王夫人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窘迫,反而显得十分坦然,如此风度让李愔连连叹服。

李愔坐在主位,王况和崔玉在两侧相陪,王夫人则坐在竹床边,一边给王安打扇子,一边听李愔他们闲聊。王安还在昏睡,本来王况想把父亲叫醒,可惜试了几次却没有任何效果,据王夫人说,王安只要一喝醉,最少也要睡两个时辰,若是李愔等不及,可以先回去,等王安醒了之后,她再说服对方登门拜访。

对于王夫人的提议,李愔当场就拒绝了,笑话,既然是想请这个王安出山帮自己,那就要拿出一点最起码的诚意来,若是连这点时间都等不起,那还叫什么诚意?正是抱着这种想法,李愔决定在这里等着王安醒来,反正他来太原就是为了此人,回去也没什么事可做。

既然李愔要等,王况和崔玉自然在两边相陪,王夫人是女眷,不便上桌,只坐在一边看三人边吃边谈,偶尔李愔问到她时,她才会开口说上几句。

而从交谈中,李愔慢慢的得知,刚才王夫人自称王崔氏,这就让李愔有了一些联想,现在终于证实,对方的确是和崔玉一样,都是出身于清河崔氏,而且论辈分,她和崔玉的父亲算是堂兄妹,也就是崔玉的姑姑,当初王安之所以对崔玉耐心教导,就是因为王夫人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