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这样的打算,夏育决定偷袭裂狂风的辎重队伍,打掉他们的辎重,牛头部落在回程的路上就会有更多的死伤,再加上风雪父女先后被擒,牛头部落在草原上的威望将一落千丈,檀石槐手下的主力之一将丧失所有的荣光。
击败鲜卑王子槐纵和鲜卑大将风裂,这是一笔能让夏育开心几天的战功——夏育不是仅仅满足于守住城池的人,那种事任何一个合格的将领都可以完成,在守城方向汉人有着足够的优势,这一点毋庸置疑,不值得夸耀。
夏育派出大量的斥候,耐心的在裂狂风身后跟了三天,一直跟着他们到达马城以西,这里离长城只剩下十来里,距离宁城已经两百里,只要再走半天,裂狂风就已经回到了草原。
“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出击?”军司马邹平有些心急的问道。
“看到鲜卑人的斥候了吗?”夏育摩挲着手中的马鞭,垂着眼皮,轻声问道。
“早没有了。”邹平笑了一声:“第一天还有很多,第二天便减半了,今天基本就没看到,这帮胡狗肯定想不到我们会追出这么远,归心似箭,只等着出塞回家呢。”
夏育微微一笑,他之所以跟了三天却一直没有发动攻击,就是猜到了鲜卑人的这种心理。在以前的战事中,汉军很少有出城追击的,那些守将能守住城池便已经大呼侥幸,可以大言不惭的报捷,夸耀自己的战功,哪里还敢出城追击,就是那位大名士李膺任护乌桓校尉和度辽将军时也不过如此。鲜卑人已经把这一切当作天经地义,裂狂风在前两天还能派出斥候,已经算是谨慎的了,换了别的将领,只怕根本不会这么小心。
他毕竟是风裂的儿子,虽然天资一般,但有个好老子教,还是比别人强一点。
夏育今天要打破这个习惯,他要告诉鲜卑人,你们错了,汉人不仅精于守城,在骑兵上也不比你们差。他还要告诉刘虞,如果你早些为我多调集一些乌桓骑兵,如果你早些把渔阳、上谷的突骑调拨给我,我甚至可以留下槐纵的人头。
山风吹动松叶,哗哗作响,夏育坐在马上,安稳如山,战马轻轻的打着喷鼻,马蹄刨了两下地面,层层的落叶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边塞有没有槐纵的消息?”
“槐纵三天前出了塞,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
“有刘修他们的消息吗?”
“也没有。”邹平摇了摇头:“去桑乾河的斥候回来说,鹿破风不在那里,他们也许也在寻找战机,只是看到鲜卑人势大,所以不敢动手。”他笑了一声,又道:“我觉得他们应该落到了我们后面。”
“这些乌桓人,只会捡便宜,真要靠他们打仗,那可不行。”夏育轻蔑的笑了一声,瞟了一眼远去的白狼卫,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沉思不语。因为蹋顿败在了槐纵的手中,刘修带走了楼麓和他的黑翎卫,却没带楼班和他的白狼卫,楼班觉得非常没面子,他要跟着夏育出城追击,卢敏坚决不同意,夏育明白卢敏的担心,如果楼班死了,那他们没法对丘力居交待。楼班没办法,最好安排了十名白狼卫跟着夏育,算是白狼山有人参加了战斗。
这十名白狼卫现在混在汉军骑士之中,显得十分孤独,虽然他们都是丘力居手下的精锐,但是在这些同样精锐的汉军骑士面前,他们没有任何值得骄傲的资本,不论是勇气还是武技,这些骑士都不弱于他们,而他们显然也没有想到夏育敢以区区一千六百骑追击鲜卑人,这不符合他们对汉人的印象,就算是丘力居只怕也没有这样的胆量,要知道那可是实力强大的牛头部落,裂狂风虽然不如风裂那么强悍,但是他有一万多人,有绝对的人数优势,只要裂狂风不犯错,夏育永远都不可能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