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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胡领着刘修等人来到江边,一艘大船已经在码头旁等候,一个满脸浅绿色水锈的老汉站在码头旁,恭敬的看着大步走来的刘修。他用力拉紧了手里的麻绳,将船靠紧岸边,等刘修等人鱼贯上船,他才解开缆绳,一个箭步跳上船,大步向船后的舵走去。

两个中年汉子上前,用碗口粗的船篙将大船推离岸边,沿着船帮来回走动着,将大船撑向上游。这里的水流并不湍急,两个中年汉子虽然并不高大,但是一双大腿板踩在船上稳如泰山,两只肌肉贲起的胳膊充满了力量,大船越行越快。他们似乎很兴奋,大声的说着什么,直到被掌舵的老汉斥了一声,这才闭住了嘴巴,可是脸上的笑容还是抑制不住。

王稚等人和刘修说话都是说洛阳的官话,朴胡他们的官话虽然说得不地道,但大部分还能听懂,可是这几个行船汉子的话却是地道的巴蜀土话,刘修是一句也听不懂。郭嘉也听不懂,但是他想起岸上那些汉子怀中的锦,又注意这船上这三个汉子的表情,不免有些紧张,他借着看风景,到外面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脸色更难看了。

“少主,这个船上也有断锦,看样子是用利器从什么地方割下来的,还有污渍。”

刘修把目光看向了一直有些心神不宁的朴胡,许禇使了个眼色,几个虎士很自然的走了出去,不经意间分成三群,分别看着三个行船汉子。那两个中年汉子有些紧张起来,紧紧的闭上了嘴巴,那老头愣了一下,脸上也有些不安,他吼了一声,一个中年汉子放下篙,赶过来把住舵。老头起身,大步走到舱门口,叫了一声。

正在发呆的朴胡一惊,抬起头,回了一句,两人说了些什么,朴胡一拍额头,又大声说了些什么,那老头才有些迟疑的回去了。朴胡走到刘修面前,涨红了脸:“少主,请你把那些人撤回来吧。”

“为何?”刘修很严肃的看着他,他虽然没有露出任何恶意,可是那种生杀大权在握的气势却在不经意之间显露出来。当此敌我难分之时,他不得不给朴胡一个警告,免得他有什么不良企图。

“少主,他们不是贼,不过,我们很快就要遇到贼了。”朴胡解释道:“我正想向少主请示,我们是不是走慢一点,尽量和那些贼保持一些距离,以免引起误会。”

刘修更不解了,不过,他现在不想惹事生非,更没有心情去打黑。要打黑,也得等他成了益州的一把手再说,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什么贼,这么嚣张,居然大白天的就出来行动?”郭嘉指了指外面那三个汉子:“可是我看他们一个个喜气洋洋,可不像遇到贼的模样。”

朴胡苦笑一声。“郭君有所不知,这个贼却有些奇怪,他一向是不与这些行船的苦汉子作对的,他要劫的要么是达官贵人,要么是大豪富商,对这些吃力气饭的人,倒是大方得很。刚才那些人之所以高兴,就是因为那贼把系船的锦割断了,留在岸上的,便是被那些行船汉子分了,每个人多至六七尺,少也有四五尺,几乎是人手一锦,怎么可能不高兴。”

刘修很诧异。蜀锦是东汉中后期才开始流行起来的布料,在洛阳,一匹上等的锦卖到一金,普通的也能卖到两三千钱左右,这是什么人,居然用锦来系船,而且也不带走,直接用刀割断?

“这没什么稀奇的,那贼的船帆都是用锦制成,日光一照,数里外就能看到。”

锦帆?刘修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人来,不会是他吧?

“他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