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配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抬起手,抚着额头。文丑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先生,你怎么了?你尚未痊愈,还是不要太劳心的好。”
“子俊,你快把这几天的事说说,怎么……怎么主公留在薄县不动了。”
文丑看看他,叹了一口气,把最近几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审配与曹仁一战,损失惨重,险些全军覆没,亏得一场大雨,总算死里逃生。不过他受了伤,伤口被雨水淋了,迅速恶化,三四天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好在他命大,昨天来了一个叫华佗的医匠,给审配施了针,又配了药。华佗是沛郡人,本来文丑还担心他会趁机加害审配,不过审配已经奄奄一息,他也只得冒险一试。现在审配醒过来了,他才算放了心。
“别说这个,说主公……”审配的脸泛起了潮红,他打断了文丑的话,对那个沛郡来的神医也不放在心上。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袁绍为什么在薄县呆了这么多天,他掠夺来的军粮根本支撑不了太多的时间,袁绍应该抓紧时间和田丰会合才是正理,留在薄县干什么?
“许攸带着广陵的大军赶来了。”文丑又把整体战局的情况解释了一遍,最后说道:“许攸现在已经逼近平舆,主公要拖住刘修,不让刘修回去支援,好让许攸和袁公一起击败天子御营,转败为胜。”
“荒唐!”审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用尽全身力气咆哮起来。他的脸涨得通红,连眼睛中都布满了血丝。“田丰近在眼前,只需要全力一击,就可以保后路无忧,到时候可进可退,再和许攸南北夹击也不迟,为什么要在这里等?”
文丑看着他,想劝又不敢劝,他知道审配真的急了。他也知道袁绍这个方案有问题,放着唾手可得的机会不用,却在等许攸那个尚未可知的机会,这已经不能用一厢情愿来解释,只能说不知兵。
可是他只是一个带兵的武人,他没有资格参与那些军事会议,他只能被动的接收命令。袁绍任命他全权负责前军,那也只是因为审配病倒了,暂时没有合适的人来接手,这才由他暂时接管罢了。他并不能完全代替审配,他只能暂时负责大军的指挥,审配能做的很多事他都没有资格去做。
比如向袁绍进言。他如果给袁绍提建议,袁绍最多不怪他,但是也不会听他的。不怪他已经是非常难得的宽容了,在袁绍帐下,军议从来不会有武人参加。同样道理,武人也从来不能独立担当一支大军的主将,他如此,颜良也如此,审配病倒,袁绍能将这支大军的主动权全部交给他,已经是对他难得的信任。
“拿纸笔来!”审配气喘吁吁的说道,手只抬起一点,就又无力的落下了。
文丑欲言又止:“先生……”
“拿纸笔来!”审配提高了声音叫道:“我要给主公上书。”
“先生!”文丑也提高了声音,“你是不是想劝主公立即向北进军,和田丰会回,杀回冀州?”
审配看着他,眼中闪现出悲哀,连文丑都知道他的心思,为什么袁绍却还在留在薄县?
“我劝你不要去建议了。”文丑摇摇头,声音中掩饰不住的沮丧。“先生,邺城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