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诘问之口

呼啸的暴风雪带走寒冷与期望。

但是不多。

只因陆离早已习惯努力付出又得不到收获。

陆离沿着早已被风雪抹平的陡峭岩壁原路返回,即使冰镐与钉鞋也难以安全地回到平缓的山脚,他跌跌撞撞,被雪崩裹挟,滑下险峻但平滑的坡道。

代价是陆离多处擦伤挫伤,以及……

对突然到来的恶灵仪式毫无察觉。

“我亲爱的朋友,你仍在虚妄的梦境里分不清现实。瞧瞧,你弄得满是伤痕遍体鳞伤,像流浪汉一样狼狈。”

熟悉、亲近、仿佛友人的问候响起。但细听会发现声音难辨男女,与并非已知的任何一位同伴。

“这些值得吗?你如何知晓……一切都是真实的?”

陆离喝下恒温药剂,沉静是应对怪异的最佳办法。无邀之客除外。

“或许你至今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只是在想象中重建世界呢?”

嘀嗒嗒嗒——

安静的四周响起弹珠滚动的声音。

陆离看见自己坐在侦探社的书桌后,目光跟随泛黄天花板上的滚动声移动。

紧接着,一颗玻璃球“骨碌碌”从沙发下的空隙滚到“陆离”脚边,然后窗外响起像是猫叫或婴儿啼哭的尖锐叫声。

那时的陆离站起身,从厨房取得厨刀,拧开水龙头,看到一张粘稠的脸孔顺着水流流淌出来。

现实是陆离退回客厅,这夜无事发生。但眼前呈现的是无形力量将陆离拽出厨房,厨刀跌落。卧室的床单飞出,缠绕起陆离的脖颈,将他吊死在侦探社的天花板下。

吱呀——吱呀——

失去挣扎的尸体轻轻摇晃,死后失禁的排泄物沿着裤腿滴答。书桌上的闹钟时针如秒针开始转动,窗外人影如梭,亮起而又暗下。当邻居们闻到腐烂的味道,让房东打开门时,他们看到吊在天花板下,泛着紫色肿胀,散发着恶臭,让他们恐惧和呕吐的尸体。

仿佛友人的低语此刻响起:“你如何知晓,你在那时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