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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易风下诏,唯太祖皇帝的嫡系子孙可得封王,其余宗室也最高只能封国公。诏书中,易风将非太祖皇帝子孙的宗室,如清漳王杨雄等一众宗室重新授爵,宗室中威望极高,且在上次坚定站在新皇这边的杨雄,最终被封为邺国公。杨雄也是非太祖子孙的宗室中唯一个得封国公的,其余的多是郡公、县公甚至是开国侯、伯或者子男。而且易风的这次改封,各支宗室都只封该支的嫡长子,其余诸子不论嫡庶皆不封,只是有一个如三品高官子弟承荫入仕的资格。而易风对于太祖高祖的子弟,也是相当果决,继高祖杨坚把自己四个兄弟的继嗣者全都封到了西南后,易风这次更是干脆把太祖杨忠五个儿子的后代除了他以外,所有的诸王一口气处理了。从秦王杨俊到杨勇的十个儿子,都封建到了东南边疆。对于杨广、杨秀二人的儿子,则全都免于一死,但都废为庶人,通通发配到西北边疆为庶民,二逆王的所有财产奴仆都籍没充公。

诏书宣布,贬出京城的贬出京,分封边疆的就藩之国,在羽林军武士们的催促下,一个也没敢多停留,全都纷纷离京。而留在京师的那些宗室,则也全都被削去王爵。

京师之中除了大隋天子,连一个王都没有了。

第536章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内苑,千秋殿。

天气转凉,太皇太后的身体突然好了起来,饮食恢复,甚至还能下榻散散步。不过对于这种情况,却没有一个御医能够高兴的起来,他们面对皇帝的询问,都委婉的指出太皇太后的情况并非真的好转,只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太皇太后情况已经相当不容乐观了。太皇太后对于自己的状况相当的清楚,她并没有消沉也没有难过,反而十分乐观的对待着这一切。每天早上在御花园里散散步,中午在千秋殿的长廓上晒晒太阳,听进宫看望的诸位长公主们讲讲外面的一些消息,易风每天也会抽出空过来陪陪她。

“须弥,老太婆这些天难得清醒一些,也听你姑母还有无丑儿还有千金她们讲了许多你登基之后朝野内外的事情。老太婆很欣慰,你虽年轻,可却是真正的成熟了。做事有板有眼,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行事风格,更难得的是很冷静,稳重,老太婆是真的放心了。大隋交到你的手里,比老太婆预料中的要更好。”千秋殿廓庑前的银杏树下,坐在围椅里的独孤伽罗已是满头银发,精神却很好,她手执着易风的手,很是慈祥。此时这个女强人身上看不到那种精明干练,只有祖母望着孙儿的慈祥。“老太婆时日无多,也没有什么可要对你说的。你权谋机智手段样样不缺,更不缺果断。老太婆想对你的只有一句话,为君主需要权谋,但更不能丢了那颗仁心。你简放宫人,赦免杨暕他们的死罪,这都是难得的仁心,老太婆只希望你以后也能一直保持着这颗仁心,不管什么时候,不忘宽仁。”

“皇祖母,皇孙谨记在心。”

“庄子·天下篇云,圣有所生,王有所成,皆原于一。是故内圣外王之道,暗而不明,郁而不发,天下之人,各为其所欲焉,以自为方,此即‘内圣外王之道’。不离于宗,谓之天人,不离于精,谓之神人;不离于真,谓之至人。以天为宗,以德为本,以道为门,兆于变化,谓之圣人,以仁为恩,以义为理,以礼为行,以乐为和,熏然慈仁,谓之君子,是为内圣。以法为分,以名为表,以参为验,以稽为决,其数一二三四是也,百官以此相齿;以事为常,以衣食为主,蕃息畜藏,老弱孤寡为意,皆有以养,民之理也,此为外王也。”独孤太皇太后一口气讲了许多,然后才停下来望着易风,“皇帝,我知你遵从儒家,为太孙之时,就已经从开下四处聘请名儒大宗出山,又开办大学,推广教育,建立师范,制作字典,简化字体等等,但莫要忘记了,内圣外王,方是帝王统御天下之道。”

易风若有所思,“皇祖母可是指逆案之事?”

“我听说你要动长孙家、窦家、韦家?”

“安成太长公主向皇祖母说的吧?”易风道。安成大长公主也就是窦荣定的妻子,窦抗窦庆的娘,而且还是高祖杨坚的姐姐,是太皇太后的大姑子,易风得称一声姑奶奶。易风称帝之后,有诏对诸公主名号进行了规范,只有皇帝之女可以称公主,亲王之女称郡主,郡王之女称县主。对于皇帝的姐妹称长公主,皇帝的姑母是长公主,皇帝的姑祖母那就是太长公主级别了。安成太长公主在皇族中也是相当辈份高的人物了,且当年陈国公窦荣定是北周重臣,后全力支持高祖代周,那是立过汗马功劳的,在高祖为北周大丞相时,就让窦荣定领左右宫伯,使镇守天台,总统露门内两厢仗衔,常宿禁中,已经成为杨坚禁卫军的总指挥,隋立国后,更是被加封为三师中的太傅。

“皇帝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独孤太皇太后轻轻摇了摇头,脸色变的郑重起来。“安成太长公主是高祖的姐姐,而老陈国公窦荣定更为大隋立下过汗马功劳,可这并不表示他们的后人就可以胡作非为。若仅仅只是些贪桩枉法之类的事情,我老太婆肯定要亲自来替他们求情。可既然他们连弑君篡位的逆臣反王也敢支持,那么当年高祖与他们窦家的所有旧情就都没有了。安成太长公主确实来跟老太婆哭诉过好几次,想让我出面求情。可我今天告诉你,不要理会那些,越是如窦家这样的勋臣之家,甚至是国戚,越是不能纵容。对于这些乱臣贼子,统统诛杀,一个都不要放过。”

易风怔在那里,他没有料到独孤太皇太后居然会讲出这么一番狠辣而又不留情面的话来。

“皇帝,我是跟你说要仁厚,可这个时候不能仁厚,事关大隋江山,容不得丝毫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