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哥……关哥!”纪清砚将头埋在我的肩膀上,声音模糊地,颤抖地喊我的名字,“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一直没来得及说对不起,我居然这么对你……”
初夏薄衣衫下的肩膀感受到了来自他的温热的湿意,仿佛能顺着肌肤渗入血管。
纪清砚哭了。
那个从来都笑着的,好像无所畏惧的,被我一直宠爱着的人,此时居然在一边疯狂流泪一边和我重复说道歉。
我再次卡带,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推开他好,还是应该回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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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选择了轻轻推开他。
于情于理,我都知道这不对。他隐忍不发这么长时间,甚至默默做了不可挽回的手术,断绝了自己的所有后路。
而前世的他,更是因为失忆,才会把我推开。
以至于我们最后越走越远。
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
就连向来强势的纪母——虽然她的方式我厌烦不喜。但就是她的错吗……她也是一心想让清砚好起来吧。
我想,归根结底,一切皆是命运的安排与作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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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我——
我从头到尾,除了接受,还有其他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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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清砚猝不及防被我推开,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关哥?”
我垂下眼,假装没看到他赤红的双眼。
“……抱歉,清砚。我想再想一下。”我迟疑了很久,才轻声道。
余光看到他似乎要伸手,我迅速往后退了一点。
“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回到过去时,我就告诉自己,从前的一切都是梦,要好好地重活一遍。”我说。
其实埋在心底太久的话,一口气讲出来也没有很难。
“比方说,找到自己的兴趣爱好,认识自己喜欢的朋友们。”
“不碰烟,早睡,保持充足的睡眠……。”
比方说,离开你。
我顿了顿,没有讲出最后这句话。
“前世的一切不是你的错,你也不必自责。我都知道,失去记忆不是你想的。”我话锋一转,试图宽慰他,“我当时,身体状况不太好,做手术真的很麻烦,那个病治愈率很低……与其不小心死在手术台上,不如找个自己喜欢的地方……”
不如死在那个布置着鲜花的情侣套房,我在久远的过去,与当时的清砚常待的地方。
纪清砚握紧了双手,嘶哑着嗓音突然开口:“你的存在,从来没有你想的那么不重要。后来……”
后来?
我一愣。
他身体在微微颤抖,眼睛还是通红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我试图看进他的眼里,他却紧紧抿着唇,倔强地转开了头。
我耐心等了一会,见他似乎没有打算再讲下去,便失去了追问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