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里已经入冬了,靳钊格外怕冷,办公桌下的小太阳正烧得通红,沙发上的毛毯也没来得及收拾。
靳钊的办公室和外边只有一道玻璃之隔,透过玻璃便能看到出纳和会计在外面忙碌的身影,工人拿着单子进进出出。
早些年他从村里出来打工,后来攒了些钱,才有了现在的物流公司,自己又是老板,又是工人,其实他不怕同乡的人来找他求工作,就怕又招些只吃饭不做事的人。
“你们也看到了。”靳钊了指了指玻璃外的办公室,“我这儿坐办公室的,只有出纳和会计,别的工作都不轻松。”
邵延辉老实的离谱,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眼睛里只有茫然和呆滞,倒是他妈妈接过了话,“没事,搬搬扛扛的工作延辉都能做,他不会偷懒的。”
脚边便是邵延辉的行李包,看这样子,是打算今天便把工作的事情给定下来。
靳钊站了起来,“行吧,先在我这儿干着吧,等他找到合适的,再换也行。”
延辉妈不让送,靳钊只能替她叫了辆车,送人到汽车站,两人目送出租车离开,靳钊拍了拍口袋,转头冲邵延辉说道:“走吧,带人去认识一下其他人。”
他俩从后门进来正好是办公室,靳钊指了指坐在电脑前的人,“这是我们会计,王姐。”
又指了指另一边看着年轻些的小姑娘,“这是出纳,小雅,小雅大学毕业没多久,比你大不了多少。”
邵延辉跟木头似的,想叫人,可嗓子里像是堵了石头,他脖子鼓动,喉结在一上一下的。
半天也憋不出来个屁,靳钊也看着着急了,心想这么不会来事,来了城里也是吃亏的命。
他索性将人晾在一旁,走到会计身边,“王姐,宿舍还有位置吗?给他…邵延辉他叫,给他安排个宿舍。”
王姐今年四十多岁,做了二十年的会计,年龄长大家不少,就算是跟靳钊这个老板说话,也有点架子的。
她上下打量了邵延辉一眼,“宿舍都住满了,哪儿还有位置。”
小雅随和些,年轻人说话总是笑嘻嘻的,“早就没位置啦,老板你看再租一间吧。”
“单为他租一间可划不来。”王姐立马反对,这临时加一间租房,她做账挺麻烦的,“人家都是几个人住一起,你为他单租一间,别的工人会有意见,租大的吧,租金又浪费了,不行就把租房补助给他,让他自己去租房子。”
老员工商量事情,丝毫没有背着邵延辉的意思,邵延辉抠着裤腿缝站在原地,他初来乍到,人不活泛,脑子也不灵光,只能听别人差遣安排,即便是有想法有意见,也不能随便开口。
他像是被丢来丢去的一块儿砖头,在家,被家里人嫌弃,出来工作,同事也不大热情。
靳钊习惯地“啧”了一声,蹙着眉头想了一阵,一拍脑袋,“那算了,先让他去我那儿住着。”
人妈妈亲手把邵延辉交到自己手上,邵延辉人生地不熟,又是个温吞的性子,靳钊还真不放心让他出去住。
“行不行老板,你那儿能方便吗?”王姐调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