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在车上坐了一路不舒服,现在垂头丧气的,跟在韩景宇后面,无精打采的。
邹云开和贺青辰两个跟在韩景宇后面,看稀奇似的,左看看又碰碰,这些在他们面前的确稀奇的很!
“你住这儿啊?”贺青辰觉得这地方实在是太破了一点。
韩景宇‘嗯’了一声。
邹云开以为贺青辰是嫌弃,就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贺青辰还真不是嫌弃,但是他那话说出来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对,跟着就不说话了。三个人继续往里面走。
韩景宇走的很慢。
他离开了快两年了,这里好像一点都没有变化,墙里郁郁葱葱的都是碧色,墙体也剥落的露出了里面灰白的颜色。
韩景宇走到他家门口,当年他就是这么负气的从家中跑出来,当时他想,既然他是多余的,那么他就消失吧。两年前,他也没有想过还会再回来,但是他现在确确实实的就站在这里。两个人看着他神色不对劲儿,落寞的很了,他们看了都心里有点儿不舒服,但是他们哪里是会安慰人的,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
韩景宇也从来不需要安慰,他只是没有勇气走进去罢了。
铁门开着,里面原本种的盆栽却远没有邻家的那么郁郁葱葱,多是枯萎的露出了黄色,像是很久都没有浇过水一样。韩景宇的手按在门锁上,却不知道再往不往里面走。里面有两个女人吵闹的声音,那两个女人好像都是站在客厅里的,原本应该是听不到的,但那两个女人的声音都实在是太大了一点。站在门口的韩景宇都听得到,他侧了侧头,从卷起窗帘的窗户看进去,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妈妈,一个是沈琛的母亲。
这两个女人都是多年的邻里关系了,现在却吵得不可开交。屋子里的摆设也不再像曾经一样了,客厅里空荡荡的,桌子上插着花的瓶子也不知道移到哪里去了,就几张椅子,连个桌子都看不到,实在是空荡的很。
韩母就坐在椅子上,哭的很伤心的模样。
沈母的手上拿着一叠钱,都是多年的老邻里了,却过得一个天一个地,现在沈母已经明显比一年前丰腴不少了,显出了富态来,脖子上戴着珍珠项链,耳朵上戴着金耳环,一看就知道家境殷实,而韩母则就寒碜很多了,也瘦了很多,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女人,却好像比沈母要老上一轮。
“我也帮不了你了,都是多年的老邻居了,看到你现在这样我也是……”沈母手上的钱塞到韩母的口袋里,仿佛施舍一样的姿态,“我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我是真的不能再来了,阿琛这几天不在家我才过来的,他要是见到我又拿钱给你,怕是又要跟我吵。”
沈母是比多年前贵气了很多,眉宇间的忧虑却分毫没有少。只是那忧虑只是对于自己家的孩子,她现在的姿态,实在是就是一个十足的想要被感谢的施舍者。
韩母就坐在椅子上哭。
“你就去外面找点工作也是好的,一个人也要吃饭不是,我家里也不富裕,阿琛又还没有结婚,我得给他留着点。”沈母站在那里,“阿琛有个同事,听说开了大公司,缺个保洁的,也不限制年纪,你过去……”
韩母怎么会做那样的活计?韩景宇以一己之力把她养的好好的,她还拿着闲钱去养‘女儿’,那日子过的多好,每个月不用他张口,韩景宇就把钱打到她卡上了,她只需要往外花就够了,这样养尊处优的日子过太久了,倒叫她现在一点重活都不愿意干。要是韩景宇一直养着她,她也不至于现在落到这个样子,韩景宇走了那么久了,留下的那些钱也就够她几月的花销,然后钱花完了,她没个办法,那个学生‘女儿’也早分出去实习了,再也没有回来看过她一次,每日就她一个人呆在家里,凄苦就不用说了。他跟沈家有交情,现在沈琛出息了,家里有钱了,沈母也接济了她一段时间,但是沈琛却很不待见她一样,就为沈母拿钱给她的事儿,在家里发了不少脾气。
现在沈母可都是事事都顺着沈琛的,沈琛发了几次脾气之后,她也就不敢过来了。韩母一个人在这家里,每日只有花销没有进账,过的多辛苦就不用说了。偏她还过惯了以前舒坦的日子,现在清粥小菜吃不惯,就去外面借钱,借钱又还不起,一日比一日过的艰难。
“我不去!”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现在再让她去做那些伺候人的活计,饿死她她也不愿,“我怎么能做那些事呢?”然后又在哭。
沈母也是又伤脑筋又厌烦,“你不去做能怎么办!你一个人,还真准备饿死不成!”
韩母都这年纪了,这几天又被那讨债的逼的没得法,才又求着沈母给她通融,沈母给的钱不够啊,她连形象都不顾就在那里撒泼耍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