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知道钟源要来,事实上刘爻早就给她通了信儿,这上海能养玉的地方不多,尤其是还能像她这里数的上名号的。刘爻这人有能玩又会玩,可不手眼通天?这养玉的地方好啊,能接触不少显贵,刘爻可不就早把手伸这来了吗?这地方,就是那刘爻在上海的巢。
不过呢,那是暗地里的,明面上,这地方还是有些来历,被富庶人家青睐的养玉地方。
钟源是肯定想不到那去的。
那女人一过来就跟钟源打招呼,不卑不亢的,脸盘儿圆的女人,看起来都有福气的很,跟个弥勒佛一样,钟源也没摆架子的习惯,就把来意同那女人说。
那丰腴的女人问钟源,要养什么玉。
钟源把玉拿了出来,丰腴的女人也是见过宝玉的,鉴赏了一番就同钟源说,“玉是好玉,只是……”
钟源知道刘爻拿出手的玉,肯定是千般金贵的。只是不清楚这女人为什么欲言又止,“只是什么?”
“只是不知道,您看的上什么样的容器来养。”女人一开始就跟刘爻把话头对好了,现在装的好的很,还一副帮钟源出谋划策的模样,“我这里,近日找了几个衔茶的童女——”
钟源只当她是寻常招徕的托词,就打断了她的话,“不用你带来的人,我这里带了人过来。”
丰腴女人这才像是注意到了一边的韩景宇一样,一张圆脸盘都皱了起来,显得为难的很,“这——”
“这是我自己要求的,玉养成什么样,都和你无关。”钟源这么说、“我们这养玉行当的规矩,都是用童女,乳衔口含体蕴是为养,您这带人过来,不说养成什么样,就是传出去,也是砸我们的招牌呀。”丰腴的女人这么说着。
“谁会传出去?”钟源一句话让丰腴女人说不出话来。
丰腴女人已经是人精一样的人物,跟刘爻对好的口径,现在自然凭本事叫钟源更相信一些。
钟源就看着丰腴女人沉默良久,才像是考虑好了一般的开口,“您的生意,我自然是不敢推的。”女人先说示好的话,钟源自然听了满意的很。
“不过这是不是养玉的容器,适不适合养玉,还要让我仔细的考量一下。毕竟玉璧金贵,养坏了这样的责任我们这里万万担待不起。”丰腴女人又怕是触怒钟源一样,说话软的连刺儿都没有。
人家话都说成这样,钟源又怎么好回驳,“那你是要怎么考量?”
丰腴女人的目光绕着韩景宇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愈看眉头愈皱。
钟源有些不太舒服这样的目光,但终究没说出什么话。
“这我不好看。”丰腴女人摇了摇头,“可否请他移步去后院仔细看看?”
养玉,这本来就是玄乎的一个词儿,钟源见着女人目光纯良,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坏心思,就点头同意了,“可以。”
他说可以,那韩景宇就没有说话的权利了。
女人也没有做出威逼样的事,虽然韩景宇现在脸色铁青,但这女人也是很识眼色的恭顺,在韩景宇面前抬手,“请。”
比起跟钟源相处,韩景宇自然已经找不到更坏的事了,他跟着女人往前走,女人的上海话说的很好听,又亲又软的,尾音都是甜糯。
韩景宇跟他进了后院——其实这也说不上是后院,就是回廊里的一个独立的房间,那房间是个八角形的,四周都是朱漆的红木,绷着一层象牙白的丝绸,丝绸上绣着牡丹海棠,层层叠叠,艳丽逼人。女人推开门,笑盈盈的像韩景宇做了个请的手势,韩景宇被房间里浓郁的香气逼的后退一步,然而没有等他再退,身后已经有人钳着他的手臂将他推进了房间里。
第198章 家与枷
屋子里的香气都是各色的花精油调出来的,香气扑鼻的同时,叫人闻多了就头昏脑涨的厉害,韩景宇被人钳着手臂推了进去,然后那门就关上了,这屋子看起来精细,可是那精细里焊着钢筋,钢筋是丝绸里绣的大花的茎叶,触手就能感觉到那不可破的禁锢感。
韩景宇被那香气熏的头疼的厉害,捂着口鼻都没有用,过了一刻钟左右,门又被打开了,韩景宇扶着桌子的边角勉强看见那个女人,那女人站着不动都带着重影儿,然后有个人走进来,轻轻一推韩景宇的后背,韩景宇就整个栽倒了下去。然而他还是有意识的,只是那精油叫人意识模糊,四肢发软。
丰腴的女人走进来,她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有一个人在他眼前蒙上了一层白绢布,韩景宇本来就看人带着重影,现在眼睛被人一蒙,就更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女人见韩景宇的眼睛被人蒙上,就吩咐人把屋子里埋在地里的熏香用砖石遮挡了一些,屋子里的气味一淡,那种叫人头昏脑涨的感觉顿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