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家堡已是白灯笼高悬,披麻戴孝了。
老祖宗一听到消息就晕了过去,尹家主尹长亭不远万里赶回家中,听闻噩耗痛不欲生。
尹夫人和尹婉儿皆是灰飞烟灭的,别说尸首了连灵魂都没了,所以,尹家堡上下安葬了两个空棺椁,将二人的姓名刻在墓碑上,归于祖宗祠堂。
尹长亭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十岁,他规规矩矩的朝花雨霁和白云阔拜道:“尹某感谢二位公子,将贱内和小女的遗物带回来。”
尹长亭,化神期六层,本人是丰神俊朗,身姿如芝兰玉树,凭一把灵台剑斩妖除魔无数,修真界扬名。
可怜,再风姿翩翩的公子,也架不住先后丧子丧女再丧妻。
花雨霁按照约定去看了老祖宗,并将步摇放在老祖宗床头。
再见花雨霁,本该是喜事一件,可相遇的时机不对,老祖宗唯有抱着花雨霁的手失声痛哭,以泪洗面。
躺在枕头的尹婉儿纵使心如刀割也无能为力,若是灵魂附在步摇上,或许可以利用神魂的力量和老祖宗交流。可惜,她只是一个残识,还是一个随时都会消散的残识。
在辽东城待了两天,参与了尹夫人和尹婉儿的丧礼。
安葬结束后,花雨霁正待向尹长亭告辞,不料突然一道金光灿灿的符篆飘到自己面前。
花雨霁下意识凝步,就看见那符篆自燃,化成一串金色的文字。
上书:瑶台君,风停算出您一年后有劫,并非死劫,而是虚惊一场,好坏参半,还请多加注意,张月鹿。
文字停留片刻便自动消散了,这个所谓的“一年后”其实是“一年前”了,毕竟他和白云阔被困在轮回溯内,这只灵符传讯找不到人,只能满世界乱转,像个没头苍蝇似的。
灵符是一年前发出来的,所以上面说的劫难也要到时间应验了。
所谓医者不能自医,花家子孙通晓天地,占算阴阳,无论人神仙妖鬼魔,什么都能运算,却唯独不能算自己。
对于“劫”,花雨霁没当回事,毕竟那上头都说了,虚惊一场好坏参半,换句话说就是吉人天相,逢凶化吉,何苦杞人忧天愁眉苦脸呢?
所以花雨霁前脚知道自己有劫,后脚就去辽东城内买糖炒栗子去了。
白云阔跟在身边负责提包,只见他堂堂霜月君,仙道的未来接班人,就这么苦哈哈的充当工具人,左手捧着两个纸袋,里面是热腾腾的包子和驴肉火烧;右手提着两串糖葫芦和一包茯苓饼。
远处热闹得紧,原来是江湖杂耍的戏班子在卖艺,胸口碎大石,口吞宝剑,跳火圈,娴熟而流丽的动作惹的众人鼓掌叫好。
花雨霁也去凑了热闹看,时不时跟着捧场。
白云阔越发难理解了,对于寻常百姓来说,这些小玩小意自然精彩绝伦,可对于上天入地翻江倒海的修士来说,未免太过幼稚,可花雨霁却看得津津有味,这难道就是……简单便是快乐?
花雨霁在前面走,一口一个山楂:“刚才那人口吞宝剑练得不错,毫无破绽。”
白云阔:“伸缩剑,师哥还当真?”
花雨霁笑道:“白兄,有点幽默精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