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归庭听到后来,不禁笑起来。符鸣接着又说:“你要表现得尽量自然一点,平时多跟睿睿联络感情,到时候一老一少全向你倒戈了,咱们就跟我娘说明。我还很期待洞房呢。”他想好了,等石头身体恢复得可以行房事了,他就把这事儿跟娘挑明。
石归庭:“……”
符鸣不说,石归庭就没有压力,浮生偷得几日闲,倒是很悠游自在的。石归庭不知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在一个地方待下来,不用考虑明天或者不久后的行程,每天规律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看月升日落。也不用担心每日三餐,只需坐在院子里,晒着暖烘烘的太阳,看着孩子和小狗一起嬉戏,听着厨房内炒菜落锅的声音,还有符鸣大着嗓门说话的声音。偶尔抬头看看天色,碧空澄澈如洗,天又高又蓝,云朵又轻又软,在头顶上悠悠浮过,偶尔有雀儿扑棱着翅膀从院子上空飞过,“唧”一声便消失在视野之外。
眼前的这一切让他的嘴角常常噙着笑。这个时候,他真的再也不想走了。这些年,他一直在路上,他想过无数次行走的意义:去走更多的桥,看更多的人吗?还是为了让无处着落的心找一个寄托?此刻,他的心是安宁的,因为它有了依托的归宿。在这种安宁的满足中,他幡然醒悟:原来这么多年来,他所追求的,无非就是一个心安处。心有所安,便不再惶恐与躁动。
符睿捞着小石头跑到石归庭身边:“伯伯,小石头尿尿了。”
石归庭低头来看他,小狗尿尿很正常啊,但是他看到符睿衣服下摆上的一团湿印子就愣住了,旋即又笑起来,原来是尿他身上了啊。他赶紧将小狗抱下来,然后抱着符睿回屋去换衣服。
符鸣一边替儿子找衣服一边训斥他:“都说了叫你别老抱着小石头,弄得它憨得很,你爹我将来还指望它去守夜吓老灰的呢。”
石归庭哭笑不得,这才是多大的孩子,他只知道多了个玩伴,哪里理解大人的功利心。符睿显然知道自己是闯了祸,所以半点也不挣扎,任由大人折腾。石归庭替符睿解开外衣扣子,将外袍除下来,符鸣将干净的给他穿上,两人配合默契,倒像极了十足的夫妻搭档。
“他天天在家里窝着,你又不带他出去,他当然只能跟狗玩了。”石归庭一边说一边替符睿拉衣襟。
符鸣不以为然:“我小时候从能爬得动起,就没有哪天愿意窝在自家院子里的,不跟隔壁的伙伴斗得你死我活的都不会罢休。”
石归庭:“……”这人也太暴力了吧,从能爬得动起就开始打架。
“好了,在家呆得无聊,吃了饭爹就带你出去找小子打架去。”符鸣将儿子抱起来,往厨房走,“大夫,来吃饭了。”
符母已经将饭菜都摆上桌了,抱过孙子数落儿子:“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天天教唆儿子去打架。”
符鸣摸摸鼻子:“关键是他不跟人打架啊。”
吃过午饭,符鸣带着符睿去外面找小伙伴“打架”,石归庭跟着出来:“阿鸣,没必要非让睿睿学打架吧。我小时候调皮是真的,但是很少跟人打架啊。”
符鸣眯起眼睛笑:“你是斯文人,当然不需要打架,咱睿睿可不一样,虎父安能有犬子啊,所以必须要学会打架。”
石归庭:“……”
“对了,石头,以后你也可以对睿睿的教育出主意啊。你有什么好主意?”符鸣突然想起来什么,颇有兴味地问石归庭。
石归庭一时间被问住了,他还真没有想过呢。他问:“你原来怎么打算的?”
符鸣说:“我原本是准备送他去念私塾,若是能有出息,就做个读书人,要是跟我一样没出息,那就回来跟我赶马。”
石归庭心说,谁说你没出息了。遂说:“那就先送他念书,等大点看他有什么兴趣,若是愿意读书就读书,想赶马就去赶马,或者跟我学医都可以。”
符鸣拍了一下符睿的屁股说:“臭小子,你听见没,你石伯伯愿意教你医术呢。赶紧说谢谢石伯伯。”
那一下拍得不重,符睿扭了一下屁股,没有哭,但是也没有出声叫人。
符鸣叹息:“哎!小东西是个倔脾气的,还爱记仇。”
石归庭笑:“他才多点大?只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况且这是你儿子,脾性跟你像也是应该的啊。”
“石头!”
石归庭只是笑。
到了劳成家门口,符鸣将儿子放在地上,扯开嗓子便喊:“劳勇在不在?符睿来跟你打擂台了,快出来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