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亲切地和杨沐聊起天来,其实也没多少共同语言,两人又不是一个地方的,语言都不全通,但是也架不住何知县的热情啊。说到后来,杨沐发现这个何许竟是颜宁的同年进士,何知县对颜宁也有过数面之缘,有这个为话题就足够了。
何知县热络地说了好些话,最后被县丞催了好几遍才回去。栗水县虽小,但是事情真不少,尤其是这样的多事之秋。
三人看着何知县的背影,不禁唏嘘,从吴州那样富庶的地方来到这样一个小地方,又穷又偏远,也亏得他能呆住。
杨沐不由得暗自庆幸颜宁一直呆在京城了,虽然冬天冷一点,但那里却是什么都不缺啊。又想起吴严来,有一阵子没有吴严的消息了,不知道今年益州的情况怎么样,不会也是旱情严重吧。
第55章 买卖
杨沐这边躺在c黄上想颜宁和吴严,不知道这时候他们两个都忙得焦头烂额。
颜宁本是翰林院的编修,也不直接参与朝政,但是他接到杨沐的信后,听说了那些关于旱灾可能引发的疫情以及预防疫情的建议,思量再三,写了一封折子。还在考虑着要不要将折子递上去,就遇到洪远来找他,两人随便一聊,就说起了杨沐在南方的见闻,也谈到了可能发生的疫情。
不几天,颜宁就接到调令,让他随钦差户部右侍郎大人杜书卿去南方各省巡视旱情。颜宁的奏折还捏在手里没有呈上去,这调令已经下来了,可想而知这事跟洪远脱不了干系。
颜宁自打进京赶考之后就没有离开过京城,这次虽然是公干,但是能够离开京城去南方走走也好,于是就收拾好行李随钦差队伍出发了。
益州今年的旱情也不轻,吴严作为南县一县之长,负责一方百姓的衣食和安危,自然也是忙得吃顿安静饭的功夫都没有。好在益州自古就有天府之国之称,其地富庶,不论是官仓还是私库,都有存粮,不至于饿死人。但是也不能坐吃山空,能够抢种的地区还得尽量播种,实在不能的,那就改种荞麦等耐旱的作物。只是这种子,还是需要县衙统一调配。
南方普遍干旱的情况实在少见,民间年长的百姓说,一辈子都未曾见过这么长时间的干旱。要不是当今圣上勤政爱民,民间绝对会有这是变天征兆的说法了。即便是这样,也挡不住某些居心叵测的人借此机会散布谣言,悄悄传播某地天降祥瑞、有圣人出焉的传言。
杨沐将养了五六日,就再也耐不住,说什么也要动身上路了,好在他年轻,身体底子好,伤得也不算重,恢复起来也快。石归庭看他身体没什么大碍,就同意了上路。
安民果然为他们争取来了一笔赏金,但是杨沐几个没有要。这种灾荒年景,栗水县这样的小县,土壤贫瘠,财政收入也少,虽然全县人口不多,但是也要吃喝,自己帮不上忙倒还算了,怎么还能雪上加霜呢。
何知县听说他们如此仁义,将赏金捐给县衙,十分感动,亲自来为他们几个送行。
这以后往昆明的路上没有再遇到什么大问题,偶尔有恶意指路的泼皮,想吃生讹诈,终被杜书钤的拳脚给教训回去了。
因为杨沐伤后身体虚弱,大家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紧赶慢赶,能够坐车马就尽量坐车马,省下时间给杨沐休息。五月中旬,三人终于到了昆明。早就听说昆明四季如春,事实上一点不假,五月已经入夏了,但在昆明却感觉不到半点炎热,晚上睡觉甚至还需要盖棉被。
前来接引的马帮伙计将他们引到城外的一处客栈。这座叫做云来的客栈是专门的马帮客栈,是马帮队伍打尖、住店、补给、休养的地方。
杨沐跟着进了院子,一眼看到的就是西边的大马厩,里面有好些骡马正在吃草料。一个缠着头巾穿着土布衣服扎着绑腿的精瘦汉子正在给一匹马刷毛,那汉子个子不高,皮肤黑黄,一看就知是云南当地的土人。
石归庭问那接待的伙计:“符鸣现在还在楚雄?什么时候才能到昆明?”符鸣就是石归庭认识的那个马锅头。
那伙计名字叫做劳成,是个普米族小伙,大约长期跟汉人打交道,说得一口还算流利的汉语,服饰上也是普汉搭配,没有过多讲究。劳成的脸膛黝黑,大约是长期在野外行走的缘故,云南地势较高,日照比较强,所以当地人普遍都较黑。
“符哥接到你的信时,正在高黎贡山,他接了一批货正要往昆明来,所以让我先来这里等你们,大约还有五六天就到了。”劳成一开口,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石归庭回头对杨沐说:“那我们先休息两天,然后去药材市场先了解一下行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