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想了想又道:“此物世间仅有,请好好保存,若要送人也不要说出在下的名讳,以免多生事端。”
“公子说的是。”许掌队忙收敛神色,他这才察觉这个少年其实并不是不知道这面镜子的真正价值,只是不把这些钱财看在眼里而已,否则也不会对着上千的银锭淡然处之。
这恐怕真的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一直只注意其色的许掌队开始自我反省了一回。
这次许掌队的动作很迅速,马上叫人把银锭送来过来,足有一箱子。事毕后也不停留,告辞一声便离去了。
墨非送走许掌队,然后也没查看便把银锭收入了背包中,这可真够重的。
了解了这件事,墨非坐到书案边,摊开早已准备的空白竹简——这些东西连同衣物都是托小二帮忙购置的,她依然没有出过门,在这随便一石头都能砸到一个贵人的王都,行事需要更加谨慎。直到自己有了真正的身份和符牌,她才能放心地行走于街市。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为自己谋求庇佑。
在卫宣决定投奔大王子之时,她也做了同样的打算,只是她没有符牌,若与卫宣同去,却不能参考,只能以其家仆身份入内,这未免会给人看轻。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自荐,写一篇建议简书来引起大王子的重视,同时力求一个正式身份。相信以她从其他人打听到的大王子的为人,应该不会吝啬于帮她这个小忙。
目光看向竹简,墨非默默地在心中回忆了一遍。对于这个时代各国的局势和战争,她没有亲眼见到,也就不做评论了,免得弄出笑话。但是无论战火如何持续,有一项绝对是最重要的——那就是粮草。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而农业是否发展决定着一个国家是否有足够的后援支持,也在异地过程度上决定了战争的最后走向。
她既然被动地选择了这个国家,那么她希望能够主动地提高这个国家的国力,增加其在混战中得以稳固的筹码。当然她也知道自己力量微薄,可是总比什么也不做要好。
“圣王在上而民不冻不饥者,非能耕而食之,织而衣之,力开其资财之道也。夫寒之于衣,不待轻暖;饥之于食,不待甘旨。饥寒至身,不顾廉耻。一日不再食则饥,终岁不制衣则寒。夫腹饥不得食,体寒不得衣,慈母不能保其子,君亦安能以有民?”墨非开篇先引用了汉代政治家晁错的话。
“要在安民,富而教之。一农不耕,民有饥者;一女不织,民有寒者。”接着,墨非开始在这个时代的农业基础上,将一些先进的耕种方式叙述了出来,根据南北土壤和气候的不同,进行不同的论述,从选种育种、耕种技术、施肥、水利等方面细说,“凡耕之大方:力者欲柔,柔者欲力。息者欲劳,劳者欲息。棘者欲肥,肥者欲棘。急者欲缓,缓者欲急。湿者欲燥,燥者欲湿。”
最后比较重要的就是农具的介绍,“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个时代已经开始广泛使用铁农具,只是大多效率不太高。在这里墨非着重绘制了曲辕犁、耧车、推镰、钩镰、芟麦器等,并在旁边做了注解。想了想,墨非又补上了一副铜车,“大可下润于千顷,高可飞流于百尺,架之则远达,穴之则潜通,世间无不救之四,地上有可兴之雨。”这实在是引水灌溉的一大利器。
至此,此篇书简算是完毕,墨非除了农田的改进,至于畜牧、林木、蔬菜等等都只做了简单的叙述,毕竟一下子写全了也没有必要,只是在结尾留个引子便好。
重新看了几遍,确定没有错字错漏之类的,墨非这才呼了口气,余下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养好精神择日拜会大王子厉宸。
次日,墨非有些心神不宁地在客栈雅间用饭,手不时地摸向口袋中的竹简,目光却望向窗外的马路,脑中不住地演练着自己进到王子府之后所应有的表现。这可不是演戏,做不好可以重来,她只有一次机会,必须得成功。
这时,小二敲门进来奉茶,墨非依然看着窗外,这时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从眼前缓驰而过。
小二笑着说:“大王子又出游了。”
“大王子?”墨非这才回神,准头问道,“大王子在哪?”
小二走到传遍指了指马车的方向道:“喏,那就是大王子的专用马车,车顶上雕着金龙兽,很好认的。”
墨非忙凑过去张望,远去的马车顶上果然有一金色的雕饰在闪闪发光。
“咦,停下来了。”小二忽然又道。
“大王子到这个地方干什么?”墨非问。
“噢,应该是去照松园喝茶下棋了。”小二回道,“照松园是博士闾丘所建,是达官贵人们才能去的园林,大王子偶尔也会去那里休息下。若大王子在,那其他人恐怕是暂时不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