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俊上前去先看他父王的脸色,然后转身给赵沐行礼:“侄儿给叔王请安了。”
“嗯。起来吧。”赵沐淡淡的说着,目光却扫向了容昭,关切的问:“容世子没事吧?”
“多谢王爷关心,我还好。”容昭表面上很是淡然,实际上自从看见周岳亭死在自己面前,心里就一直在哆嗦。不是他胆小怕事,那血淋漓的场景实在是头一回见,没当场吐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梁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赵沐直接转头问梁易城。
“没了,没了。王爷和容世子请便。”梁易城偷偷地捏了捏宽大袍袖里的供词,脸上带着笑。
“那我们就告辞了。”赵沐说着朝着容昭点了点头,转身率先往外走。
容昭朝着徐坚拱了拱手,又朝着肃王躬了躬身,道了“告辞”之后方追着赵沐的脚不离去。一边走还一边想,人家赵润是来领儿子的,赵沐来干嘛了?这事儿怎么越想越是别扭呢!
赵润阴测测的看着梁易城,很想问他把供词要过来看清楚写的什么,只是徐坚就在旁边,他再跋扈也不好当着徐坚的面欺负京兆府尹,于是转头呵斥儿子:“惹事的畜牲,还不回家?!”
“是。”赵俊忙欠了欠身,站到了他父亲的身后。
赵润自然不把梁易城放在眼里,更瞧不上徐坚,连客气都懒得客气转身就走。
梁易城倒是识相,忙拱手相送:“王爷慢走!”
徐坚则冷冷的笑了笑,回头对梁易城说道:“梁大人,若是嫌这个铁蒺藜太扎手,就赶紧的扔出去吧,揣到怀里也是个麻烦。”
“徐公子说的是,老臣这就进宫去,还得烦请徐公子送老臣一下。”梁易城心眼儿挺多,是怕进宫的这一路上有人偷袭他劫走供词。
徐坚又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想想自己的父亲也因为周家这摊子事儿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了,便点头应了下来,亲自陪着梁易城至宫门口看着他走近那道厚重的宫墙才转身回家去。
梁易城求见的时候,皇上正在乾元殿里看着一道由兵部尚书递上来的奏折,大齐朝的兵部掌管兵力调配,兵工生产,征兵,练兵等一应事宜,按理说,兵部的奏折都应该跟兵勇的吃喝拉撒事儿有关,然而这一道奏折却是为肃王请功,说因为春旱,户部粮草发放不到位,帝都城北二百里锦州一带驻扎的军队粮草跟不上,肃王便从自己的封地调集了五十万石粮食送去了军营解了驻防军的燃眉之急,兵部尚书唐骊的这本奏疏把肃王亲军爱民的事迹写的声泪俱下,让皇上看得是阵阵恶寒。
凑巧就在这个时候,梁易城来了。
皇上皱眉问:“京兆府尹这个时候急匆匆的求见朕,定然是有要紧的事情,宣他进来吧。”
张万寿答应着出去,没多会儿工夫带着梁易城进来,梁易城三叩九拜之后从袖子里取出一张供词双手奉上,并回道:“陛下,臣刚刚接到了一件棘手的案子,周家小公子周岳亭在集贤街撞墙身亡,案发之时肃王世子,徐坚徐公子还有靖西候世子以及十几个京城百姓都在旁边,事情的经过已经由两位世子爷和徐公子一起叙述清楚并签字画押,老臣无能不知该如何处置,还请陛下圣裁!”说完,梁易城以额触地等着皇上发脾气。
皇上果然是发了脾气。
“砰!”的一声巨响,梁易城吓得一个哆嗦,脑袋往怀里缩了缩,但幸好,声音是从一侧传来,一只官窑青花瓷盖碗应声而碎并没有伤及他京兆府尹这个无辜。
“混账东西!不肖子孙!”皇上怒声喝骂。
乾元殿里呼啦啦跪了一片,连张万寿都不敢吭一声。
深广的大殿里一片死寂。
“怎么这么安静呢?”周皇后的声音从殿门外传来,“可是陛下没在里面?”
皇上一怔,来不及收拾情绪便背过身去。周皇后一进门便见跪了一地的人还有乱糟糟的碎瓷,顿时惊讶了,也来不及多想,便问道:“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