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凌寒虽然淡泊,却不冷漠,就连凌寒的弟子,都说自己的师尊面冷心热,实则是个温柔细心的谦谦君子。
与凌寒相处,日久而生仰慕亲近之情。
而与李鹤宸相处,不到半天便让人巴不得赶紧避开。
因此凌寒如今已经桃李满宗派,弟子们都巴不得当他的徒子徒孙,更培养出无数门派栋梁,而李鹤宸至今专治顽劣之徒,纵然掰正了歪苗,也从没有徒弟感谢过他。
凌寒也曾经想过,若是让师兄去督查宗派教法风纪,再好不过,又怕那样一来,又落得师兄和上次彻查高层一事一样,惹得污泥上翻,怨声载道。
而他在这大位上所看到的,更是一个个派中元老恨不得将李鹤宸剥皮抽筋。
若是放任李鹤宸,这些长老必然不满生事,将来门派必然发生动乱;若是惩治李鹤宸,又该本着什么度好呢?
李鹤宸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师兄,年长自己六岁,幼年入门派之时,师尊事务繁忙,教导徒弟的职责全压在李鹤宸肩上,李鹤宸是手把手教他写字结印练剑之人,难道真要如同这些长老所说,将李鹤宸的灵根废去,剥了内丹,贬为凡人?
那和宣判他死刑又有什么区别?
凌寒闭目沉思,终于倏然睁开灿星般的眸子。
“诸位的意见,本尊都了解了,现在本尊便立刻拟诏,惩治那李鹤宸!”凌寒朗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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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的弟子来到李鹤宸身后之时,李鹤宸手中的琴弦很凑巧的突然崩断,使得高山流水的琴音由于一声突如其来的变调戛然而止。
“师叔,宗主有令,请您接法旨。”弟子捧着缎制的卷轴道。
“你直接宣旨吧,看看我的好师弟,到底要怎么待我。”李鹤宸冷笑道。
那弟子于是铺开卷轴念道:“宗主有令,罪仙李鹤宸目无尊长,罔顾法纪,桀骜无礼,有如下十大罪状,着令李鹤宸即日脱去宗中师长仙籍,贬为前后殿杂役,即刻上任,不得有误!”
李鹤宸闻言,忽然哈哈大笑,将好好的一张古琴抛入崖下,也不接旨,兀自拂袖背手离去。
“师叔!您这是要去哪里!请师叔接旨啊!”那弟子慌张道。
“我去即刻上任,当勤杂小厮。”李鹤宸冷哼道。
第2章 遭贬
在云宗之中,修仙的弟子和长老自成体系,刚入门的下阶弟子都要先经过考核,进入不同的门院,集体学习修炼,每年一度的选拔大会上,佼佼者才有资格被高阶的师尊选中,成为亲传弟子。
一旦成为亲传弟子,立刻就会进入修仙山门之中,由各个独门独院的修仙师尊单独提拔,同梯师兄弟的人数也由入门时几百人一大班变成三五人一小门。
若是弟子出师后表现优异,在选拔中再次获胜,便能够得到晋升为修仙师父的资格,先去带大班入门弟子,再一步步升级。
但是这个过程十分漫长,若是要坐到长老的位置,除非天资特别出众,往往要耗费几十年的时间甚至更久。
年纪轻轻就脱颖而出的李鹤宸和凌寒,无疑是天才中的天才,一入门就被初尘真人看中,直接晋升为亲传弟子并随后短短几年便获得了可以教授徒弟的特权。
然而,在这套弟子和师尊的体系之外,还有大批从山下雇佣而来的凡夫俗子,前来服侍和做工,这些人便是门中的杂役和小厮,一旦进入仙门成为杂役,工钱不仅极为优渥,更有机会习得一招半式的修仙之术,对长生健体也大有裨益,甚至有机会攀附那些达官贵人家送来的修仙子弟,若是有缘被仙师看中,更是一步登天,极有可能位列仙班,是以山下俗世布衣百姓人人都争而得之的职位,很多人更是削尖了脑袋想进来。
而高阶的长老师尊的侍从,则地位极为崇高,最次也是仙童级别,随着主人结交的都是皇亲国戚,或者圣人飞仙,随便打赏点法宝仙药,金银财宝,都可以说是享用无穷。要知道多少贵族都巴不得给仙师提鞋。所以说杂役这种圈子,内里派系纷争,也是极为复杂,不亚于后宫斗法。
然而素来清高的李鹤宸又哪里懂得这里面许多门门道道,他只知道照章办事,既然宗主叫他去当杂役,他就理直气壮的去领腰牌和杂役专门穿的衣物。
偌大门派中所有杂役加起来,足有数千人之多,统一由总杂役处管理,杂役生活的地方也是自成系统,他们有单独的大院和部门,与修仙弟子几乎不相来往,也不许过问门派中大事,大部分杂役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到有点身份的仙师。所以根本没几个人认得李鹤宸这样的高阶仙长,他怒气冲冲的一脚踢开杂役处的大门,进来领牌子时,扫地的小厮还以为他是从山下面试进来的新人杂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