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听着香兰的哭声越来越嗷的厉害,太皇太后终于镇定不下去了,开口提醒自己的孙子。

楚天裔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这个尴尬时刻,我主动请缨,道:“皇上,老祖宗,清儿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好吗?”

楚天裔点头,道:“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总觉得闹的这么大,除了我的宝贝女儿不会有旁人。”

“伊若?”太皇太后皱眉,脸上的褶子更加沟壑纵横,“她跟香兰能弄出什么事来?”

我暗自嗤笑,弄出什么事,不过是把你精心布置的一局棋搅乱,把你冲锋陷阵的棋子交到你的铡刀下,叫你挥泪斩马谡。

外面黑压压地跪了一堆人,赵总管把伊若拉到边上正在小声而严厉地说着什么。我暗笑,难怪没听到她的声音。

“怎么回事?都闹到皇上这里来了。伊若,你倒说说看,到底怎么了。”我走到小公主身边,把她拉着向房门口的方向走去,轻声在她耳边叮嘱:“现在你祖奶奶也在里面,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除了我的事情以外,一切照实说,切记切记。”接着又放大声音,“我的公主啊,你是怎么回事,我们分手还不到一个时辰吧,你怎么又弄出这些事来。你自己去跟皇上说吧。”

门只开了一小道,伊若闪身进去,太皇太后坐的位子已经空了,我漫不经心地朝屏风看去,伊若心领神会,便把她自己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向楚天裔说了出来。我非常配合地作出惊讶的表情,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这香兰是得了失心疯了,居然作出这样的混帐事!皇上——”

“把香兰叫进来,朕要亲自审问她。太皇太后对她恩重如山,她竟然这么恩将仇报。”楚天裔面色一沉,吩咐道。

香兰一进来就拼命地哭喊“老祖宗救命”,眼睛四下张望。后来看到屏风旁边的衣角,立刻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扑过去,抱着太皇太后的脚不撒手。太皇太后骤然受惊,本能的举动竟然是抬脚就对着她的心窝踹去。看不出来,老太婆一把年纪,脚劲倒不小,可怜的香兰被她踹的摔在红木制的太师椅的腿上,连哭声都停滞了。

伊若和我都目瞪口呆,她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凶神恶煞般的女人就是她平日里连只蚂蚁都不愿意捏死,成天吃斋念佛的祖奶奶;我是惊讶她的脚劲如此之大,按照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之一经典力学理论,她的脚骨会不会骨折啊。

“混帐东西!”太皇太后怒不可遏,训斥道:“放肆!这里是御书房,岂容你胡言乱语。哀家且问你,刚才公主所言是否属实?哀家平日待你可不薄。”后面一句话说的痛心疾首,同时又意味深远。我在旁边暗地里冷笑,该是舍车保帅的时候了。失去了利用价值的棋子的命运总是惊人的相似。

香兰果然噤若寒蝉,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半天,迟疑地开口:“老祖宗,奴婢……”

“太皇太后在问你话,公主所说的事情,你到底承认还是不承认?”楚天裔当了半天路人甲,似乎看出了一点门道来,开始推波助澜。

“该死的狗奴才,祖奶奶平日待你那么好,你却在背后做这么对不起她的事。你的良心真被狗给吃了吗?”伊若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气愤地指责道。

“香兰,你放心。哀家知道你是在这情爱上犯了糊涂。这古往今来的女子,又有几人不在这上面栽跟头,吃大亏呢。你从小就跟在哀家身边,哀家没有教导好你,让你在上面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罪过,实在是哀家的过错啊。你虽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是这么多年哀家都是拿你当亲生孙女看的。所以哀家不怪你,也怪不得你啊。哀家老了,管不了这么多事情了,你自己好自为之。你那个自小就失散的妹妹,哀家还是会替你寻找下去的。等到找到了,哀家就收她当孙女,皇上也在这里,皇上,你说到时候封她个公主好不好。”

楚天裔点点头,横竖那个妹妹是死是活都还不知道;就算是找到了,多封一个公主方便和亲拉拢人心培养亲信有什么不好。

我有些恻然,当初香兰提到她的妹妹,说和我一般的年纪,我还当她是想跟我套近乎,没想到居然还是真的。

“老祖宗对奴婢仁至义尽了,奴婢没什么话好说的。是奴婢糊涂,犯下这滔天的罪过,天地不容。奴婢怨不得任何人,奴婢甘愿领罪。只求皇上看奴婢辛苦服侍老祖宗十多年的份上,赏赐奴婢一个全尸。奴婢一辈子怕水,不想做演死鬼。”香兰听了太皇太后和皇帝的允诺以后,仿佛放下了一桩未了的心事,连笑容都轻松了起来。我有些失望,虽然没抱希望她会咬她的老板一口,可这么快就偃旗息鼓,真对不起我满心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