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真的需要一个孩子,让我漂泊的灵魂安定下来。这样的我才不会时时刻刻觉得不安。
始终是过于贪婪啊,永远欲求不满。我看着自己秃秃的指甲,笑容竟同深秋的晚风一般萧索苦涩。
难道注定不是归人而是过客。
淡漠天黑
马车是过客最好的伴侣,它带我走进南国,走进奢华精制的南国宫殿。今天,它又带我离开这个不属于我的地方。幸福美好从来都是过眼云烟,好似那金丝银缕的华服,花团锦簇的看着热闹,触手却是冰凉,彻骨彻心的冰凉。
“辙辙”的车轴扭动声把我从昏迷中惊醒,然而意识是如此混沌不清,头痛欲裂,如当日无意间来到这个时空时的头痛欲裂。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吧。我下意识的瞥了瞥苍白瘦弱的胳膊,莹白如雪上那一丝红线妖娆的诡魅,如火一般,生生灼烧着我的眼睛。同样是伤,已经淡不可见的伤痕上又一道清新的印迹。永不消逝的印迹,如同那疼痛的记忆,始终纠缠着我的灵魂,引领我哭泣挣扎,“放我走,我要回家。”
头脑里的画面模糊而混乱,记忆中商文柏温和的笑容和骨笛灰暗的光泽交织在一起,越来越锋利,把我生生扯裂,再也无法完整。
我闭上眼睛,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
十年南柯终成梦,一朝北国已是空。
“娘娘,我们就要离开南国境内了。”王平面无表情的面孔出现在车门前。我的眼皮略微上瞟,沙哑着喉咙艰难的说:“从此以后,我不再是你的娘娘。”
“皇上告诉我,你始终是王平的娘娘,走到天涯海角依旧是。”平板的侍卫从未如此固执,我静静的低下头,不再言语,既然已经要离开,从今往后了无牵挂,又何必在意他会怎么称呼。时间是最好的魔术师,多少刻骨铭心,光阴荏苒,便是风清云淡。
你我之间,自然也逃不脱这样的结局。这样也好,无所谓天荒地老。
头依旧疼得厉害,手软到没有力气去摸一摸额头;烧也许退了,也许没退。我没有精力没有心情去管这些,我的心我的脑子都被掏空了,只剩下残破的躯壳。
灵魂飘离在上空,一如当日,冷冷的睨视我,怜悯而悲哀的对着我扭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清冷的月光从窗棱中投射进屋内,窗前、明月、光,衣失、地上、爽。我的眼中没有眼泪,这种晶莹的液体已经生生从我体内抽离出去,随着我的灵魂一道抽离。它们同样飘荡在宫殿的上空,与镜中的我一起冷冷的看着巨大的床上,眼神漠然的飘忽在远方的女子。黑色的头发散乱如灵蛇,诡魅而邪恶。镜中的我似乎在微笑,面对自己的实体微笑,我想起了好莱坞著名的黑色大丽花,此刻那个床上与我一模一样的女子是不是与她很像。我微笑着,似乎感受不到实体的脊椎的疼痛,重重的砸在床上,纵使身下垫着厚厚的柔软的天鹅绒也无法避免的疼痛。你对我的爱抵不过你的给我带来的伤害,那些温馨甜蜜的画面散乱在我破碎的记忆中,与眼前这张疯狂而愤怒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你想要的吗,很好,我统统都给你。只要是我给得了的,我全部都给你。我低下头,木然的承受这一切,我看不清他的脸,可我感受得到他的悲伤,带着毁灭气息的悲伤。你也会难过的对不对?那么请你的痛苦再增加一些,增加到你也可以感觉到我的心痛,心痛到灵魂完全破碎不堪,整个人连呼吸都不知道如何进行下去的心痛!
为什么要逼我至斯,为什么要把我们逼到如此不堪的地步。你曾说过,过去的一切都让它过去,那么为何这些以依旧会成为我们之间的羁绊,是命运不愿意放过你我,还是你一直在苦苦的纠缠执著。仿佛是宿命的悲伤。
你终于倦极睡去,看着你紧缩的眉头和疲惫的面容,镜中的女子勾勒出一朵美丽的近乎诡异的笑容,她的目光是如此的悲哀,悲哀到让镜子外的我觉得胆战心惊,就好像整个世界已经毁灭掉。她慢慢的站起来,轻盈的,像一抹孤魂,游荡到院落里。月光清清冷冷的注视着世间的男女,只是注视,只是旁观,那种超然的姿态提醒她,她始终都是一个过客,停留的本身就是一个并不美丽的错误。
夜风很冷,冷的世间万物仿佛都在瑟索,巨大的红色的宫灯在风中笨拙的摇摆,跳跃的烛光似乎随时都会熄灭。她披着薄薄的轻纱,站在清风明月下。单薄瘦弱的身影宛若已经完全夜风融为一体,也许只要轻轻一跃,便可随风而逝,完全消散在风里。然后这个世界上便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女子,就好像这十年仅仅是一个漫长的梦境一样。皇宫的夜晚没有灿烂的星空,已经许久不见热闹的星子,月亮始终是最孤单冷清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