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找了,那个我给了伊若。这样的簪子,本来就该小姑娘戴,我若是再用,便作‘老黄瓜刷漆—装嫩’,别叫人笑话了去。”我漫不经心的吩咐,“帮我把头发挽上。”
“娘娘,你说什么呢?你可一点都不老。奴婢看啊,这些年你的像貌丝毫没有改变。”
“想不想知道我的驻颜术?”我慧黠的眨眨眼,故弄玄虚,“把头凑过来,我看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就告诉你,答案就是蜂蜜。多服蜂蜜,美容养颜,物美价廉。”
“真的?”她半信半疑的眨巴着眼睛,“人家都说服珍珠粉好。”
“蜂蜜比珍珠粉好。”我谆谆善诱,“看我就知道了。”
“那我去拭拭,哎呀,娘娘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现在都已经老了。”她嘟着嘴巴摸自己的脸。
“不老不老,所谓亡羊补牢,犹未晚也。改天我叫太医给你开个正经方子,好好调理调理,保准又是美人花一朵。”我看了看镜子里挽好的发髻,这样看上去,整个人都端庄大气了起来。
“奴婢谢谢娘娘。”
“别谢我,你跟了我这么些年,最好的年华都用来服侍我了。”我拉住她的手,心情复杂,“眼看着你已经是大姑娘,也该为你找个好人家,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娘娘,是不是鸳鸯做错了什么,所以你不要奴婢了。”鸳鸯慌忙跪下去,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娘娘,你说,鸳鸯哪错了,鸳鸯一定改。”
“傻丫头,你起来。你什么也没错,你做得很好。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这样年纪的女孩,多半已经有自己的孩子了。是我一直霸占着你,害的你到今天还孑然一身。”我拍拍她的手,温和的笑道,“我已经跟皇上说过了,让他留心着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到时候,你若不嫌弃,我便认你做干妹妹,要是婆家敢给你委屈受,回来跟我说,我给你做主。”
“娘娘,鸳鸯舍不得你,鸳鸯要伺候你一辈子。”
“说什么傻话呢,哪有要你当一辈子的奴才的道理。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没拿你当外人看,皇上也没拿你当外人看。听我的话,女人最禁不起老,最是人间留不住,红颜辞镜花辞树。要到了人老珠黄孤苦伶仃的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娘娘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多晦气。呸呸呸,寒冬腊月快过年的,这样的话可千万不能说。”
我看着她眉头紧皱的样子,轻轻的笑了。
“什么声音?”我循声向窗户走去,这声音断断续续的,隐隐约约的却觉得熟悉。
“谁在那里吵闹,不知道我们娘娘最爱清静吗?”
我等不及外面的回应,心里又一个声音在催促我立刻出去看看。走的慌乱,差点被高高的门槛绊倒,我跌跌撞撞的跑到院子里。古怪的声音已经断了,院子里只有天行在摆弄木头。
“天行,刚才,有没有什么人来过这里?”我抓着他的胳膊,着急的询问。五岁的男孩子只是茫然的睁着大眼睛,目光依然不肯从他手里的木头上移开。
“天行,你告诉娘亲,刚才有没有看见谁?”我小心翼翼的诱导他回答我的问题。这次他抬起了头,对我露出一个纯洁无邪的笑容,嘟囔着:“娘亲,弟弟。”
我哭笑不得,因为伊若一直叫他弟弟,他便以为自己叫弟弟,叫他的名字反而没多大反应。
“对,是弟弟。弟弟乖,告诉娘,刚才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玩吗?奶妈呢?小旋子小豹子呢?”我有些恼怒,这些不负责任的家伙,居然把他们的小主人往这里随便一丢。真当太子是白痴就敢随便忽悠吗?
“哎哟,我的太子爷,小祖宗,你怎么又跑开了。”奶妈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见了我,慌得连忙磕头请罪,“奴婢该死,没照顾好太子,娘娘饶命。”
天行眨巴着眼睛怯怯的看我,似乎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道:“弟弟乖,以后不要随便乱跑知不知道,找不到你,娘亲会着急,奶妈会着急,大家都会急的。”
奶妈忐忑不安的看我,我只是低声吩咐她:“以后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发生,我说是绝对,你听明白了没有?”她慌忙点头,惊恐的把她的小主子揽在怀里,后者依旧玩着自己手里的木头。
“弟弟,娘亲,弟弟。”天行不愿意离开我的宫里,挣开他的奶妈,拽着我的衣服。我以为他是要我抱他,就把这个墩实的小家伙抱了起来,笑道:“弟弟乖,娘亲抱。娘亲这里有酥烙,弟弟要不要吃。”
“弟弟,弟弟,娘亲,天行有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