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军低头看着那只手,周海锋意识到什么,要把手抽回,被单军牢牢地抓住。

上面的冻疮虽有好转,但是几年的严寒在这手上留下的创口,裂口,仍然那么醒目,刺眼。

单军把这只手拉到唇边,抬眼望着周海锋,深深吻住了那裂口……

周海锋霍然俯身,猛地搂住单军,堵住了他的嘴唇……

……失控、火热、急迫的吻之间,周海锋听见单军粗重、凌乱的话语:

……昨晚你说的……再说一遍!……

周海锋收紧双臂,把单军紧紧地搂在怀中……

当天,周海锋还是坚持出院了。

他的伤复查过,都是外伤,没有大问题,周海锋知道医院资源紧张,不想占着床位,这个单人病房还是赵锐特地找了院长安排的,周海锋把它留给更需要的人。

这道理单军也明白,两人清理完毕,见伤口没发炎,单军也就没再坚持,那边林威和唐凯也来了,唐凯一见单军就指着林威说:“这小子,一大清早地就闹着要来,闹得我头疼,我都跟他说了,班副起不了这么早,得多休息会儿,怎么也得下午了再来,偏不听,我是好说歹说才拖到现在呀!”

唐凯对着单军,一脸“军军,我尽力了”的无辜表情,不是他不帮忙给他俩多留点儿二人时间,实在是这个小子倔得像头驴,就算在门口干等着他也要来,唐凯这么鬼灵精的人,都没辙了。

林威对周海锋什么样,单军又不是不知道,他关心周海锋的伤势,单军不会计较。让他俩帮着收拾收拾出院,这边单军正为周海锋办出院手续,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军哥!”

单军一回头,身后一个穿海军制服的军官,又惊又喜地打量单军:

“还真是你?”

“……陆猴儿?!”

单军仔细一搭眼才认出是谁,一懵,一拳头砸他肩膀上:

“你小子怎么在这儿?!”

“可不嘛!咱至少三四年没见了吧,在大院儿都碰不上,居然在这儿碰上你!”海军军官也激动不已。

这是单军在军区大院的熟人,兄弟,外号陆猴儿,家是海院的,也是个高干子弟,海院和空军大院都离单军那院儿不远,当年军区大院和空军大院茬架茬得狠的时候,海院也没少掺和,这帮军区大院的子弟哪个不是一茬茬的架茬出来的,这个陆猴儿和单军就成了跨院的弟兄,没少一起干架,也没少一块儿泡妞,跟单军那帮发小也都熟。后来这哥们儿毕业当了海军,去了东海舰队,单军军校毕业去了特战,两边都是不着家的人,上军校之后就见过一两次,这几年更是一次也没碰上过。这冷不丁突然在这大西南的边陲城市里一个医院里碰上了,这几率,跟中彩票了差不多!

这陆猴儿过年时刚刚回家休了年假,这一趟到西南是办事来了,随行的一个战士闹肚子,他带他来部队医院开点药,在这儿看到单军就觉着背影忒像,又觉着压根不可能,都没敢认,没想到真是,俩人这一碰面,自然是惊喜,高兴。

“军哥,你怎么跑西南来了?”陆猴儿刚一问,就打住了,“得,你们干特战的,我不能多问,懂!”

单军对陆猴儿介绍身边的周海锋:“来见个熟人,你也见过。”

陆猴儿一探头看见周海锋,觉着十分眼熟,疑惑:“这位是……”

周海锋打了招呼,陆猴儿忽然想了起来,惊讶地:“你不是……”他转向单军:“这不是你家那个……”

“记性不错,”单军向他介绍:“周海锋,我的副连长。”

“副连长?”

陆猴儿懵了,当年单军整治周海锋把他弄到家里当勤务兵的时候,那动静闹的,院里院外这些哥们儿谁不知道,陆猴儿也见过这个兵,后来这兵跟单军一起参加了特战选拔,回来化干戈为玉帛,这些个弟兄还常常侃起这事儿,陆猴儿虽然见周海锋的次数不多,可是周海锋的长相,确实让人想忘也难,所以陆猴儿一见他的面就想了起来,现在见这两人居然在一起,还在一个部队,陆猴儿觉着纳闷,这世界真小,太小了。

“你俩在一个部队?可我听说……”陆猴儿不知道听单军哪个发小提过,这个兵本来要上军校,后来犯了什么事儿,连单军都没罩得了他,可眼下明明扛着衔,还成了单军的副连长,陆猴儿估摸着是他自己把事儿记岔了,话也就没往下说,跟周海锋一握手:“周副连长。”

“叫锋哥!”

单军教训。

“是是,锋哥!”

陆猴儿那时候也是跟单军屁股后头听号令的,单军说啥就是啥,现在嬉皮笑脸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