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歆心中嗤笑一声,无视那对夫妻,低头看向瑟缩的容盛,问:在教书先生那里伺候,学得几个字了?

她和容盛几乎就是家生子了,奴婢或许可以靠爬床奢望母凭子贵,奴才除非极特殊的情况,一辈子都是下人。

容盛的这个差事是容歆托人给找的,没指望他将来有什么大造化,只想他懂点道理,省得在这对夫妻身边耳濡目染,学得一身坏习气。

而容盛觑了一眼爹娘,小声回道:我有听姐姐的话,先生给少爷们讲课时努力记着,能认几个简单的字了。

容歆一听,微微点头。容盛不算聪明,但仅仅六岁,旁听能学得多少,都是赚到的。

旁边夫妻俩也吵不下去,落在姐弟二人身上的眼神,明晃晃的带着其他意味。

容歆听他们消停下来,拍了拍容盛的肩膀,柔声道:也不要只学字,还要随先生学些礼义廉耻。

是,盛儿听姐姐的。

乖,明个姐姐给你买糖葫芦。

到底是小孩子,一听有糖葫芦吃,顿时神采飞扬起来,也忘了刚刚父母和姐姐之间的争执。

容歆微微一笑,指他去里间玩,随即才望向容家夫妻,笑容淡了些,道:你们爱听也好,不爱听也罢,今日我回来这一遭,便是要告诉你们,别以为我进了宫,就和宫外断了联系,随你们折腾。

两人脸色极为难看,容歆也不理,继续道:盛儿现下瞧着脾性憨厚,他将来能不能沾到我的光,不在我,而在你们一念之间。

夫妻二人只绷着脸,一句回应的话都没有。

而只要他们听进去,容歆也不在乎他们的态度如何,从袖中拿出一个素净的荷包,轻轻搁在桌子上,温声道:这是二十两银子,我这两年攒下的月钱,算是我这个女儿的一点心意。

就这么点儿?丁氏眼中带着怀疑,却飞快的抓起荷包,将银子倒出来查看。

容歆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点积蓄,可给多少全凭她自己的意愿。

二十两银子虽然不多,却是夫妻两人两年的月钱,也足够当作甜枣安抚他们了。

容歆看着她双眼发亮,张口就用牙去咬银块子,撇开眼,起身,话已至此,你们好自为之,我便回去了。

容大将银子拿过来,连同荷包一起塞进怀里,丁氏则伸手去抢。

夫妻二人谁都没留容歆,也没送她。

容歆半点儿都不留恋的推门出去,踏出门的时候,脸上又习惯性的带上笑容,温柔和煦,让人看了便心生欢喜。

这一处住得都是府中的下人,有个婆子见到容歆从容大家出来,热情道:容歆姑娘,又回来看你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