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歆叹息一声,安抚道:太皇太后必定知道太子妃和大福晋孝顺,只是时至今日,咱们且万事顺着太皇太后便是。

太子妃和大福晋闻言,瞬间便眼睛湿润,不言不语地相携前往偏殿。

须臾之后,苏麻喇姑重新出现在寝殿门口,问道:劝回去了?

容歆点点头,是。

唉苏麻喇姑长叹一声,你随我进去吧。

容歆跟在苏麻喇姑身后,一进内室便见太皇太后半靠在软垫上,皇太后则是坐在太皇太后床边,手中端着粥碗,用勺子轻轻搅着。

奴才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万福金安。

太皇太后艰难地扯起一侧嘴角,冲着她点点头。

容歆起身,然而下一瞬,她便又不忍心地垂下头,可脑子里全都是她低头前看到的画面。

皇太后晾凉了粥,轻轻舀起一小勺,小心地喂到太皇太后口中,可是勺子还未拿开,粥便顺着太皇太后的嘴角流了下来,甚是狼狈。

怪不得太皇太后胸前垫着一块儿棉布

容歆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请示过后,接过宫女手中帕子,半蹲在床榻边轻轻为太皇太后擦拭下巴。

待她擦拭干净,又看向皇太后,恭敬地请示道:不若由奴才喂太皇太后喝粥?

皇太后看向太皇太后,见太皇太后愿意,便将碗递给了她,起身坐到一旁。

容歆舀了一点点粥粒,然后喂到太皇太后口中,直到确定粥不会流出来,这才拿开勺子。

太皇太后除了病得最重的时候,整个人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哪怕是此时此刻,头脑也是清醒的。

容歆想,大概越是这样深切地感受到身体的无力,精神便会越加痛苦吧。

是以,她并不将太皇太后当作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而是一个寻常的病人那般,说着能教她开怀的事情:

太皇太后睿智,定然是看出来了吧?容歆边喂她喝粥,边道,前些日子大阿哥和大福晋闹了别扭。

太皇太后眼中闪过好奇,而皇太后代她问出来:为何?大福晋那般好的脾气,可不像是会惹大阿哥生气的。

容歆抿嘴一笑,这具体缘由倒是不知,只是从那一日开始,大福晋早晚来慈宁宫请安,大阿哥皆等着她一起走得,全不似从前那般不管不顾。

太皇太后笑了起来,咽下粥,又费力道:正、该、有人、磨、磨、他的、性、子。

容歆点头附和,丝毫没有卖了大阿哥的羞愧感,继续说道:您今日便瞧一瞧,大阿哥是不是等着大福晋一起走得。

好。

这一碗粥,喂了小半个时辰,期间还重新换了半碗热的,又换成太子亲自侍奉太皇太后吃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