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闻言,感动又自责道:姑姑,是胤礽没用,竟还需得您拿体己出来。

您如何会没用?您是太子,若想要钱,有的是人送过来,只是您不愿要罢了。容歆眼神极柔和,您定是要做正经事,我理当全力支持。

谢过姑姑。太子此时也不再像张口前那般窘迫,平和道,胤礽先前归拢了私产,实在是能拿出的现银不多,所以才请姑姑暂助我一时,待日后我宽裕便还予姑姑。

容歆则是十分大方道:您何必与我见外?不必还。

当然要还,否则胤礽与强盗何异?更何况您还有父母弟弟,以后也可将钱留给侄子们。

容歆却淡淡道:他们这些年已经沾了您不少光,天降一笔横财于他们不见得是好事,倘若移了性情,反倒是祸害。

如果本来容誉容敬兄弟两个是要踏踏实实努力生活的,因她这一笔钱财堕落,不如不给。

可即便她如此说,太子仍然坚持会还钱。

随您便是。容歆也不纠缠于此,转而问道,殿下可愿意告知我,您用这么一大笔钱是要做什么?

太子抬起扇子,扇骨蹭了蹭鼻子,道:这是预备等大哥回来,给他的补偿。

给大阿哥的?您不是说抄家是肥差吗?难道不够赚吗?还需要太子补偿?

容歆是真的不懂了

咳。太子难得表现出几分对大阿哥的内疚来,此次暴动,踹匠人数确实不足为患,恐怕大哥到达时,官府早已镇压完毕。

您不是说可借机查出官府背后与商户之间的勾连吗?

我是说过,但此番我的目的并非在抓贪官污吏,而是挑起事端,将事情闹大,越大越好。太子笃定道,如若地方官员相互推诿,拖延时间,以大哥的性子,必然大怒。

那太子的目的便达到了。

容歆也算了解大阿哥,但太子如此做您可是有何打算?

我想借踹匠暴动推动新的商法制定,关于雇佣,关于薪酬,关于再发生类似盘剥或者暴力事件之后如何惩治越细致越好。

容歆一听他说律法,下意识便想到变法二字,而历来变法便阻碍重重,且主张变法的人多数下场凄惨,忍不住便担忧道:您可是想清楚了?万一触动太多人的利益,恐怕不好收场。

太子冷静道:八旗与江南士族、商户的利益皆有损耗,这是必然的。

您既知道,何不再仔细打算?

但如若我承诺日后更加重用汉官呢?太子面色无波,他们为求家族前程,定然愿意放弃一些小利与我做这个交易,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我这个太子,名声比中原曾经的旧主乃至那朱三太子皆不逊色。

太子何止是不逊色,如今这朝中,哪怕再偏颇的汉官,恐怕也无法否认太子的能力。

而容歆听得太子此言,顾不上惊讶,当即问道:您派了人和大阿哥一同去?

大哥随行的人皆是皇阿玛点的,只不过经希自告奋勇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