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要走前,皇长孙拍了拍病榻上老人的手,嘱咐道:曾外祖,我和妹妹会再来探望您,您要好好养病。
容歆蹲下身,对东珠低声道:格格,您也和曾外祖父道别好吗?
东珠没出声,但她被容歆抱到床榻边后,在众人的视线中,也学着皇长孙的动作,在石华善手上拍了两下,然后便迅速收回手,继续摆弄她手里的手铳。
容歆赞赏地轻轻拍了拍东珠的背,然后对皇长孙道:我有些话想与额驸说,可否请您先带着格格先去外间稍等片刻?
皇长孙点头,走到东珠身边,牵着她的手便往外走。
石华善的二子石文焯担心地看了一眼阿玛,还是暂且出去招待皇长孙和格格。
可是太子殿下有话交代容女官转达?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要喘三口气,虚弱至极。
容歆稍后所说皆为我一人之言,并非太子殿下之意。容歆冲着病榻上的人微微倾身行了一礼,歉道,倘若冒犯了额驸,还请额驸恕罪。
石华善方才当着皇长孙和格格的面,生恐吓到二人,一直强忍着不适,此时却是再也控制不住,捂着胸口艰难道:容女官言过,直言无妨。
生老病死面前,人皆平等,从无例外。
容歆闭眼片刻,再睁开眼时,眼神中尽是坚决,太子殿下忙于朝政,未能抽出空闲前来探病,但一直关注着额驸的病情,陆陆续续送了不少好药材到府上。
请容女官代老夫向太子殿下道谢。石华善一口气说完,急促地喘息不止。
容歆便不再拖拖拉拉,直言不讳道:一直听太子妃说,她未嫁之时,极得额驸宠爱,我今日的话或许是在强人所难,但请额驸哪怕是为了太子妃也一定要好好养病,否则太子妃孕中听得噩耗发生意外,皆不是府上和东宫乐见的。
石家对太子的重要性已无需多加赘述,容歆只不想太子妃像当年的讷敏一样,因为未能见到疼爱她的祖父最后一面,遗憾至死。
但如果真的不随人愿,那届时便只能看太子的决定了。
而后,容歆向石华善告辞,在外间和石文焯寒暄几句,便带着皇长孙和东珠去了大阿哥府上探望大福晋。
大福晋因为再次怀孕心情极佳,气色不错,热情地招待着三人。
但此时天色已不早,容歆转达了太子妃的问候,便直接道:先前请人放在府上的东西,我一并拿走。
大福晋立即教人去取,随后关心道:额驸的事,瞒得住太子妃啊?
尽量瞒着,倘若额驸实在撑不住容歆叹了一声,道,恐怕太子殿下也不忍心教太子妃见不到祖父最后一面。
大福晋是真的与太子妃亲近,实心实意地期盼道:希望额驸病情能够好转。
容歆点头,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