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珠没出声,但眼泪不断地从眼睛里流下来。
她几乎是没哭过的。
容歆费力地抬起右手,拇指轻轻擦拭着东珠脸上的泪,虚弱道:格格,嬷嬷没有言而无信,这不是好好地吗?
东珠摇头,趴在容歆颈窝,却还注意着不压到她的手臂。
容歆现在的姿势,身下放了一个软枕,微微侧着身体,以防压到肋骨。
而她昏睡时无甚感觉,此时醒过来,浑身上下皆疼,方才抬起的右手臂更是有熟悉的肿胀感,那是手铳后坐力所致。
这时,宫女端着托盘走进来,轻声道:殿下,该喂女官喝药了。
皇长孙伸手,我来吧。
宫女提醒:殿下小心烫。
容歆费力地半靠在床边,出声劝道:稍凉一凉,我自个儿端着喝便是。
太医嘱咐趁热喝。皇长孙小心地端着碗,对东珠道,东珠,你先坐到床尾,我喂嬷嬷喝药。
东珠不舍地撒开手,却仍然站在床边。
皇长孙也没再催她,拿起勺子轻轻吹了吹,喂到容歆唇边。
容歆含笑张开嘴,便是喝着至苦的药,亦是面不改色。
很快,一碗药便见底,东珠立刻挤开皇长孙,重新霸住容歆最近的位置。
容歆心疼地看着两个孩子的脸,问道:昨夜可是未睡好?
皇长孙眼神游移一下,然后镇定自若道:嬷嬷您如此,我和东珠自然无法安睡。
容歆没戳穿他,忽然想起在平台上听到的声音,握住东珠的手,无甚把握地问:东珠,在观台上,你是喊我了吗?
皇长孙震惊地看向东珠,东珠说话了?
东珠不言语,埋进容歆肩窝。
容歆和皇长孙对视一眼,皆明白过来,东珠确实开过口,只是她此时又不愿意张口了。
皇长孙兴奋不已,手不住地在东珠背后轻拍,东珠,叫哥哥!
东珠躲他的手,没躲开,不耐烦地抖肩膀,试图甩开。
容歆见状,故意夸张地叹息一声,道:许是我听岔了,空欢喜一场。
东珠的逃离皇长孙的动作渐渐变小,容歆又状似无意道:十三阿哥近来说话,嗓音有些粗,便不爱张口,那长年不说话的人却不能如此,多练习才会声音悦耳
皇长孙瞬间会意,附和道:四叔话少,声音便低沉些,可是此意?
呃这能相同吗?
容歆无奈地赞同道:多喝些水,润润喉,声音更会清亮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