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泽又害怕又好奇,马车浩浩荡荡的进宫,并不是在金銮殿,而是在一处偏殿。
此处人少,旁边守了几名侍卫,兰泽下来时耳朵竖起来,听见陆圣医问了侍卫,里面只有那位病人,皇帝不在。
何况此处偏僻,姬嫦如今在勤政殿。
兰泽于是放下了心,他跟着陆圣医进去了。
“圣医里面请。”
兰泽踏入正殿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等他见到凤惊的那张脸,便明白了什么。
他和凤惊对上视线,凤惊视线在他身上略微停顿,很快神色如常。
殿中充斥着阴凉冷清的气息,燃着很厚的兰香,兰泽隔着书架仿佛能够看到后面床榻上的人影。
床榻由帐子隔着,只能看到一道人影,露出来的那只手腕有一道疤痕,原先断裂的手已经如初,那只手恢复了血色,只是血管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兰泽已经知晓,里面的人是贺玉玄。
他与贺玉玄有一段时间没见,兰泽莫名有些心慌,他心脏跳个不停,想起来贺玉玄断的那只手,所以贺玉玄用了南春蛊将手复原?
他站在原地有些紧张,如今身边只有陆圣医,凤惊和贺玉玄耳语了几句,里面的人没有反应。
陆圣医照常把脉,略作停顿道:“南春蛊本就容易反噬,如今大人已经醒来,不必服用药物,这些日子好好养着便是。”
“切忌大喜大悲,此蛊虫容易误人心性……”
随着陆圣医话音落下,里面的人开了口,兰泽心思慌乱,方才未曾看陆圣医写下来的药方。
“有劳陆圣医,此事还望陆圣医保密。”
贺玉玄音色好听,声音没有什么波澜,陆圣医身为医者,并不怎么放心,他又不愿意留在皇宫,自然让兰泽跑腿。
“兰泽,你留在这里,若是贺大人无恙,明日再回来也不迟。”
陆圣医给兰泽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兰泽不怎么情愿,若是平日里陆圣医也不愿意让兰泽留下,只是牵扯到蛊虫,又是皇帝过来请的人,此事便重下来。
“先生。”兰泽喊了人。
陆圣医拍了一下兰泽的脑袋,兰泽于是不说话了,他隔着那一层帐子,总觉得似乎有目光落在他身上。
人很快便走了,殿中只剩下兰泽与贺玉玄,随着里面的贺玉玄掀开帐子,露出来了一张略微苍白的脸。
贺玉玄容貌女气,脸色白一些,便衬得双眸更加的黑沉,唇色透出不自然的艳色,目光落在他身上,平日里的温柔消失,替代的是一些其他的情绪。
“小泽……小泽在这里,我以为小泽今日是过来看我。”贺玉玄视线落在兰泽身上,看的兰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你害怕我?”贺玉玄问道。
兰泽确实有些害怕,他说不清是为何,兴许因为有些愧疚,若是他注意一些……若是他能去看一回贺玉玄,兴许贺玉玄不必在路上断手。
不必因为治愈时间不当而用南春蛊。
“我一直在跟着先生学习,近来没有时间。”兰泽干巴巴地解释,他心中略微愧疚,原先路上只担心姬嫦,未曾问要见的是谁。
“你……你手上的伤如何了?”兰泽问道。
贺玉玄视线在他身上停顿了好一会,目光像是能够触碰到他的皮肤,在他身上游走,好一会贺玉玄才收回视线。
“小泽关心我的伤势?”贺玉玄略微垂着眼,看了眼自己的手腕,他的手掌如今在被上千只虫子啃噬,蚀骨之痛莫过如此。
贺玉玄:“我还以为小泽没空记挂我,如今有了倚仗,自然不必再想起我。”
兰泽闻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明白贺玉玄的意思,贺玉玄在嘲讽他与谢景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