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卿把怀里的手炉递给他,看他情绪低落,便将人搂过来,温声道:“怎么了?”
温也从前只觉得自己是被钟卿所强迫,被他搂着抱着都是有几分抗拒的,但此时此刻却觉得,在经历满心疲惫后还能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是一件多么令人安心的事情。
温也靠在他的肩头,低声喃喃道:“景迁,温家没了……”
钟卿将手放在他的脸颊上,温暖的大掌包裹着他,“你还有令宜,还有我。”
温也鼻尖一酸,垂下眸子,“我从小就知道,他不喜欢我母亲,更不喜欢我和令宜。在我少时的记忆中,他也不曾给过我半分温暖。
因为大哥在学堂受到了先生夸奖,他便高兴得抱起了大哥,不住向旁人夸耀他的大儿子,而我只能躲在廊柱后面偷偷看。
其实我小时候很羡慕大哥,因为他从来、从来都没有抱过我……”
温也声音有点低哑,听得钟卿心里闷闷发堵,想象着那个小小的少年躲在暗处满脸歆羡地看着父亲抱起哥哥,轻而易举就得到了他这辈子都得不到的来自父亲的爱。
可他甚至连走上前去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拖着寂寥瘦小的身影,落寞离开。
钟卿一言不发,却是搂紧了他。
“我十一岁那年发了热病,昏迷了两天,母亲一边要照看令宜,一边还要照顾病中的我,期间,父亲从没来看过我一次。
长大后,却在宣王看上我时,毫不犹豫把我送了出去。”
温也哑笑一声,“他从未把我当成他的孩子,久而久之,我也当自己没了这个父亲。”
他吸了吸鼻子,“我以为今天这样,是我想看到的。”
他以为他恨温柏年,恨到可以不顾他的生死,可是真的看到他变成这副模样,心里却比谁都难受。
钟卿低头,拿帕子给他擦了擦眼泪,他知道,温也原本没有他表面上说得那么冷酷无情,他的阿也其实很善良,他一直都知道。
“人非草木,何况那是你的父亲,你会伤心并没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