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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卿道:“这是您当年跟爷爷要了许多次,他都没给你的《千山飞鸟图》。”

吕相眼眶微红,哽着声说:“既然他当初不愿意给我,你现在给我岂不是违背了他的遗愿。”

“并非如此。”

钟卿说:“您也知道爷爷那个人,口是心非,做事总是看起来毫无由头,但是我小时候曾听说过您多次向他要这副字画的事。”

“爷爷说他当初不愿给您,是因为您总是用各种激将法诈他,却从不肯服句软向他讨要,爷爷说,他跟您斗了大半辈子,就想看您服一次软。”

吕相眼眶通红,却强撑着道:“跟他服软,哼,妄想。”

钟卿又道:“可是,爷爷临终前又说”

“他知道你是不可能服软的,于是就说等您,辞官的时候再给您,让您回家过清闲日子的时候,看到这副画还能膈应你一下。”

吕相鼻子一酸,笑骂道:“这老顽固,怎么连辞官都不放过我。”

他看向另一个盒子,问:“那这里面是什么?”

“是您那些年为了骂他作的诗,全在这里了。”

吕相脸上最后一丝笑容消失,胡子微微颤动着,声音突然变得低哑,“东西、我收下了,你们回去吧。”

钟卿和温也朝他一拜,“伯公保重。”

马车上,吕相看着手中那副保存完好的千山飞鸟图,想说什么,却又像是被哽住了喉咙,他翻看着自己从前给钟太傅寄的许多骂人的诗,墨迹陈旧,字迹由青涩到老练,骂人狠劲儿倒是不减。

他掩面,终于呜咽出声,泪水随着指缝滑落,“漱言”

钟太傅,字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