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夕从外头进来,手上拿着一面铜镜,云谣将碗递给她,连忙从她的手中拿起镜子看了一眼,镜子里的容貌有几分眼熟,不过云谣第一时间看见了自己的眼。
她的眉眼还是老样子,不论身体变了多少次,这双眼睛始终不变,而且她左眼下的红痣也在,有此凭证,足以证明她的身份。
云谣微微抬眉,心口跳了一下,唐诀该不会是猜到了是她,所以才……
再仔细看看,云谣立刻想起来这是谁的身体了,工部尚书吴仲良之女,吴绫。
那个没人巴结,也不屑别人巴结,没人说话,也不爱与人说话的姑娘,却是这一批进宫女子中地位最高,也最漂亮的存在。
说心里不窃喜是假的,云谣在死之前还想过自己会变成彻头彻尾的男人呢,到时候她肯定二话不说再自己捅自己一刀算了,当太监已经很磨炼她的意志了,更别说是当男人,若还有个老婆,那才是罪过。
好在上天待她不薄,不,是待她太好了!不仅给了个女子身份,还是入宫随时听封的女子,年轻,漂亮,最重要的是……还是工部尚书的女儿。
云谣放下镜子,伸手摸了摸眼角的红痣,心里奇怪了,这老天爷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在帮唐诀?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让唐诀给摊上了?
她若是吴绫,秋夕肯定不认识她,唐诀能让秋夕来照顾吴绫,认出她是云谣的几率,不用说也知了。
云谣朝站在一旁捧着药碗不说话的秋夕看过去,秋夕规规矩矩地站着,眼睛就看一处,紧张两个字就写在脸上了,云谣如何不知她?跟着自己野惯了,生怕碰见个难伺候的呗。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道:“你是叫秋夕吧?”
“回昭仪的话,奴婢是叫秋夕。”秋夕眨了眨眼,云谣哦了一声道:“我梦中似乎听见有人这么叫你,还怕叫错了,没错便好。”
秋夕松了口气,原来是睡梦中无意听见,记下了。
“我病了许久了?”云谣又问她。
秋夕点头道:“回昭仪的话,您病了十多日了。”
“你不用每次与我说话都加一句‘回昭仪的话’,我听不惯,便正常回答就好。”云谣说完,顿了顿,又说:“我在府上不拘小节,你以后伺候我,也不用太过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