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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沙哑,破碎成一片片,睦月听见了连忙抓着皇后的手,问:“娘娘?可是要喝水?还是哪儿不舒服了?”

皇后身上哪儿都不舒服,只是无从去说,她这身情况,都是自己换来的,孟太医说她是中毒时,她便迷迷糊糊猜到或许与太后有关了,这么多日的混沌,她从未有一刻是真正清醒的,今夜的奏乐声有些欢快,像她儿时府上乐师教的那曲,曲调欢悦,她学时,明溪便趴在后头小桌上睡着。

皇后想到了明溪,便要去找明溪,抬眼左右看去,没瞧见明溪,只瞧见了睦月。

“这是‘清乐调’。”皇后道。

睦月惊喜,以为皇后要好了,便连连点头说:“是!娘娘,这是清乐调!”

皇后轻轻叹了口气,她喜欢清乐调,不过明溪不太喜欢,所以后来她也就没再弹过了,却没想到这么老旧的曲子,今日被善音司的人拿来宴客。

望霞宫那边,好欢快,好热闹,她也许久都没凑过热闹了。

一曲就像是将她带回了过去,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她从齐国公府的孙小姐,成了晏国的皇后,再从晏国的皇后,成了如今的废人。

皇后原以为心中或许有酸涩,可人真到了她这个时候,便是什么都放下了,只是还有些许遗憾,遗憾的是入宫之后,她显少有在齐国公府那般快乐随性了,好似入宫后的这半生,便没活对过。

皇后轻声叹息,哑着声音道:“琴。”

睦月明白,便从一旁柜子深处里拿出了把旧琴,这琴是皇后从齐国公府里带入宫的,只是入宫成了皇后之后,便没再抚过了,睦月把琴放在床头,皇后的一只手搭在了琴弦上,她早已弹不动了。

这夜风稀,屋外呜呜而过,时短时静。

三月十九,皇后最终没能挺得过去,薨了。

皇后是在夜里不知不觉走的,她走的时候没有任何动静,睦月就陪在她的身侧坐在床边趴着睡着了,次日被阳光照醒,再掀开床幔想叫皇后起时,皇后已经没了呼吸,床头的旧琴蒙了一层的灰,昨夜拿出来还是好的,早间便断了一根弦,终究成了坏琴。

十六日丧,葬皇后陵,皇后死前,唐诀也不曾见她一面,在她死后,该办的礼却一样也没少。

宫中哀默多日,连七日食素,连十五日着素衣,百日内不得有奏乐、饮酒、作乐、哄笑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