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声来处一看,就见越梨跟在一个兵将身旁往这边走来。他驻足回望,正巧越梨抬头,四目相对,他唇角一咧,露出一抹笑意。
“你来了?”
越梨闻言一愣,仰起头对着他点了点头,声线清冷地说:“阿爹他们一直没回来,我来看看他们。”
今
天一早,二婶和三婶又到她家来了一趟。两个当家的受伤生死未卜,她们这几天愁得睡不着吃不下了,哭着让越梨好歹来问问他们的消息。正好魏湛的披风已经干了,她思索一番,决定到军营来一趟。
魏湛点头说好:“巧得很,我正打算去医帐看他们,一起吧。”
“等等。”越梨叫住他,取下一直挎在胳膊上的包裹,递过去给他:“你上次借给我的披风,我洗干净了,还给你,谢谢。”
魏湛示意一旁的文羌接过包袱,而后抿唇藏住一丝狡黠笑意,然后说:“一件衣服而已,难为你还留着。”
他带着越梨到医帐看了越老爹几人,除了越老三伤势严重还躺着下不了地,其余几人都已经能下地走动了。尤其是铁生,年轻身体好,第二天就能活动自如。越老爹几个不好意思在军营里白吃白住,让铁生帮着医师打打下手。
他们进医帐的时候,铁生正在磨草药,看到越梨的,他眼神一亮:“阿姐,你怎么来了?”
“你们一直不回去,二婶和三婶很担心,让我过来看看。”越梨看他行动自如,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便问:“我阿爹呢?”
“在里面呢。”铁生搁不下手,只好朝毡帘抬了抬下巴。
越梨往里面走去。
人家父女团聚,魏湛不好意思再跟上,便止步了,顺便看看医帐内的药材。他正拿了一把苍耳在看,忽然听到铁生压低了声音问身边的医师:“林大夫,那就是我姐,你瞧见了吗?”
他虽然刻意压低声音,可魏湛常年习武,耳目极好,仍是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瞧见了,还真是不错。”林大夫望着越梨的背影,笑了笑,“不过她生得就跟一朵芙蓉花似的,我怕她瞧不上我家那臭小子。”
“怎么会?阿姐不会挑人相貌的,山哥好着呢。”铁生嘴都快笑烂了,撺掇着林大夫去找人:“趁着我阿姐这会儿在,你要不要让山哥过来看一眼?”
林大夫急忙放下手里的药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乐呵呵地说:“正好这臭小子今天晚上不当差,我这就去找他。”
说着就往外跑去了,铁生瞅着林大夫的背影,笑得合不拢嘴。林大夫家的儿子他瞧过,生得高高大大,得闲了常来医帐帮忙,人可勤快了。
阿姐跟他在一起,保管享福。
之前他悄悄拉着大伯看过,他只说陈婶在村里给阿姐相看了户人家,还等着回话呢。
等着回话也不是议定了,再看看也没什么。
就在他喜滋滋地沉浸在绮丽幻想里时,察觉到案边有道目光不大和善地看着他。他扭过头,看到魏湛手里捏着张药方,正目光桀桀地望过来。
不知为何,他觉得少将军的眼神莫名有些凌厉,让他后背凉凉的,他急忙错开,低下头认真地磨药粉。
魏湛手托着腮想了会儿,唤来文羌,在他耳边低语一阵。文羌闻言,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嘴巴微张看向魏湛。
魏湛推推他的
肩膀,催促:“还不快去。”
“哦哦。”文羌急忙跑出帐子。
他还没走出多远,越梨就从医帐内出来了。
“阿姐。”铁生一看到越梨,就急忙把她叫住,“你看到大伯了吗?”
“见到了。”越梨点点头,又说,“大夫说三叔最迟明天就要下地走动了,我先回去通知二婶她们准备准备。”
铁生见她就要走,急忙变了个理由哄住她:“阿姐,你先别走。”
越梨偏过头看他:“嗯?”
“阿娘和三婶这几天肯定很担心我们吧?你回去之后告诉她们不要着急……”铁生费力地编着理由。
越梨说:“是挺担心的,今天还是她们催着我过来看看呢。”
“你跟我阿娘说不要担心,我在林大夫的医帐里干活,林大夫还说以后要收我当徒弟呢,他还让我以后去他药铺当学徒。”
越梨一喜:“真的吗?”
铁生不停地往外看,林大夫怎么还没来,嘴上却不忘应承越梨:“真的。”
魏湛听着他们俩的话,心道这个小少年真会撒谎,而后撩起帐子看到文羌小跑而来,他唇角微微翘起,拔高音量明知故问:“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文羌心道忍他忍他,谁让他是上司呢,他跑到医帐前,道:“越姑娘的驴跑了。”
“跑了?你们怎么看管的?”魏湛皱皱眉头。
越梨听到她的驴跑了,立马撇下铁生,往他们这边过来:“怎么回事?”
文羌只好编了一套说辞,说马厩那边没把越梨的驴系好,被旁边的马一脚踢跑了。
魏湛神色严肃训斥文羌:“连头驴都看不好。”
文羌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敢怒不敢言,明明就是你让我把驴子牵走的。
越梨没有应他的话,只是抬头看向文羌道:“他在哪儿不见的,你能否带我去看看?”
文羌说当然,立即领着越梨往马厩走去。
“阿姐。”铁生见她要走,急忙喊她。
越梨回头对他说:“我先去看看,你在这里乖乖待着。”
说着,转头出了医帐。魏湛嘴角翘得更高,赶紧提步跟上。
马厩临近草场,枯黄的草场上有很多牛马在河边漫步。金灿灿的夕阳照得满地生辉。
他们站在马厩前眺望良久,只看到牛羊成群,不见驴子。文羌赔罪道:“越姑娘,实在不好意思,都怪他们没将您的驴子看好。”
魏湛则面不改色,他清了清嗓子,柔着声音对越梨说:“没事的,等会儿我骑马送你回去就好。”
越梨却没理她,她将食指和拇指圈成圈,放在唇边吹了一声。天边传来一声拖得长长的鹰叫,紧接着,一道黑影自天际俯冲而下。
越梨伸出胳膊,那只鹰便稳稳地停到她小臂上。她从腰间的荷包里捏了块什么东西给它闻了下,它便振翅往军营中飞去,最终钻进了一顶军帐。
它催着一头驴子往越
梨所在的方向走来。()
魏湛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知道越梨是个猎户女,一手箭法几乎算得上出神入化,可没想到她的鹰居然也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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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么多军帐里,找到了她的驴子。
“那是什么地方?”越梨皱了下脸,自己的驴在军营中乱闯,要是跑到不该去的地方了可如何是好。
“少将军的军帐。”文羌嘴快,先魏湛一步说了出来。
越梨偏过头,目光中闪过一丝讶异,纳闷地问:“我的驴怎么会在你的军帐里?”
魏湛的脸在秋风中变了变,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一怒下巴,示意文羌赶紧解释,随即自顾自扭头望向远方的马群。
文羌思虑片刻,便道:“他们都说姑娘的驴子不见了,都以为跑帐外来了,没想到却是去了少将军的军帐内。”
魏湛一板一眼地说:“出息了,这么大头驴都看不住,让它钻我帐子里去了。”
声音里夹满了对文羌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