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叫了车,马上到。”
电话那边想了想,说:“好。那让司机路上小心。”
我乖乖答应:“嗯。”
今天下雪,天黑得格外早。回去路上,我坐在出租车里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但因为哭了太久,到家时眼睛和鼻子还是红的。
这段时间忙着布展,我一直住在自己家,只有上周末过来吃了一顿饭,宋禹川板着脸问我在忙什么,我回答说赚钱养家,一句话堵得他哑口无言。
今天他也很早回来,我进门时正在餐厅帮忙端菜。沸腾的火锅热气缭绕,宋禹川衬衫挽到小臂,从林雾秋手里接过一篮蔬菜,看见我回来,目光一顿,问:“你哭了?”
我没想到他这么直白,不自在地回答:“没有。”
林雾秋也从厨房出来,摘下围裙随手搭在椅子上,走过来问:“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我被两个人盯着,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只好破罐破摔地回答:“我不想说。”
宋禹川正要说什么,林雾秋先他开口,安慰地笑了笑:“那先不说,洗手吃饭吧。”
我依然没有从白天的情绪里走出来,上次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是我为了完成某件作品把自己关在家里一整天,看了300封不同的遗书,之后整整一周没有和任何人交流。
我坐在餐桌前,心不在焉,宋禹川叫我也没有听见。直到他叫第二遍,我才回过神来:“啊,怎么了?”
“你不舒服吗?”宋禹川皱着眉头问,“是不是又生病了?”
我不自觉抬手摸摸自己的鼻尖,“没有。”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说:“对了,有件事想告诉你们。”
林雾秋也抬眼看过来,和宋禹川异口同声:“什么事?”
“我办了一个展,这周末,想邀请你们去看。”我说,“这段时间就是在忙这个……”
“好啊,周末我没有课。”林雾秋转头看向宋禹川,“你呢?”
宋禹川想了想,说:“我也不忙。”
我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心虚,由此推断他可能在撒谎。
“什么展?”他又问。
“以前做的东西,什么都有。”我含糊不清地回答,想了想又补充:“不卖。”
林雾秋没忍住笑了:“你还真是了解他。”
宋禹川丢了面子,冷哼一声,嘴硬说:“我又不是什么都买。”
我牵起嘴角干笑:“你最好是。”
窗外雪下得大了,暖黄色的庭灯映照下,羽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衬得屋子里的温馨和热闹愈发不真实。
虽然只有三个人,但林雾秋准备了很多不同种类的食材,满满当当堆了一桌子。火锅这种食物和别的不一样,只有家人或密友才会围着同一只锅吃东西,回国这么久,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吃火锅。
林雾秋在餐桌上总是偏心我,烫好的毛肚先给我,最后一颗虾滑也给我,甚至宋禹川下进去的肥牛也捞给我。忍过几次后,宋禹川来了脾气:“他的碗都要溢出来了。”
我埋头啃鸭掌没注意,一抬眼才发现自己面前的碗里堆满了食物。
我转头看向宋禹川,不确定他是怕我吃不完还是不想林雾秋给我夹菜,茫然地问:“你要吗,分你一点。”
记忆里宋禹川不是很喜欢吃火锅,又或许是宋家人矫情,不喜欢这种乱糟糟的吃饭方式,总之我在宋家好几年,一次火锅都没有吃过。
我观察着宋禹川的表情,从自己碗里挑了两片肥牛和两颗虾滑,夹到他碗里,问:“还要别的么?”
宋禹川看起来终于舒坦了一点,说:“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