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崇衍觉得自己其实没睡多久,但通讯器显示已经是晚上九点。
他还是有点冷,应该是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除此之外,上半身还是麻的,他试图动了动,从胸口到肩膀传来一阵撕裂感——神经痛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恢复的,但他咬牙坚持坐了起来,脑袋清醒,四肢有力,其余的一切都是可以忍耐的。
他摘了手上的点滴,下床,脚底碰到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一口浊气从胸腔里吐了出来。
身体很沉重,但身体还是他的,他低头看两条腿,睡裤勾勒的腿部线条仍然熟悉,他走了两步,像个蹒跚学步的婴儿,关节处一阵阵酸软(他本来就有关节炎)也一如昨日。
他就这么走到病床对面的沙发去。
黑发红唇的美人蜷卧在沙发上,头枕着扶手,身体娇憨地缩成一只虾干。他从旁边拿了块毯子过来想给这只虾干盖上,虾干醒了过来。
“你怎么下床来了?”满月看到了他摘点滴的切实罪证:“点滴不能摘的,快回床上去。”
戚少爷只好老实地跋涉回到病床上,让天鹅岛疗养院院长亲自给他重新挂点滴。
“你一直在这儿?”戚崇衍问。
满月点头打哈欠:“我想等你醒了再走。”
戚崇衍敏锐地捕捉到了问题:“是不是治疗出了问题?”
满月知道瞒不过他的,他也不想一味地瞒着。但戚崇衍的态度让他不自觉抱怨:“你这个人,我已经够不会社交的了,没想到你比我还不通人情世故。再怎么说,你也是人类里最熟悉社交的一类人。”
戚崇衍理所应当:“你想让我用那一套应付你?”
满月的确不想,只好说:“其实作为初次治疗来说,你的情况不算是糟糕的了,我们见过更多更极端的例子,有的甚至第一次治疗就会失败的。从目前你的状态来看,你至少是成功的。”
这算是好消息。
戚崇衍问:“坏消息呢?”